第十三章 新元

师生之间隔着窗，窗间没有任何事物，是一片虚，但并不意味着真的什么都没有。

不，皇帝陛下的饮食、养生，只与一个人很像，那个人叫陈长生。

他们是师生，亦是君臣。

太监依命送上清水，然后退下，站在殿外的廊下，心想陛下这究竟是像谁呢？先帝还是圣后娘娘？

……

他知道陈长生就在那处，相隔其实并不遥远，不过数百丈距离。

他走出殿外，站在石阶上，望向暮色下的宫墙那边。

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因为无法相见，之所以无法相见，自然有道理。

陈长生本就是他养大的。

暮色如血，商行舟的身影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异色，他站在殿侧某处窗外，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一直静静地看着他。

饭毕，小太监呈上浓酽的红茶，助以消食，皇帝摇了摇头，示意喝些清水便好。

……

年轻的皇帝陛下开始用餐，菜很多，他只择着清淡的吃，油腻的只吃了几筷，汤只喝了小半碗。

甘露台上秋风四散，随着夜色渐浓，台边的夜明珠也越来越明亮。商行舟负手站在台畔，看着京都里的街巷，看着这个已经很久未见、但绝不陌生的世界，面无表情说道：“中山王昨夜对崔尚书，他也是太宗皇帝的嫡孙。”

陈长生的性格，陈长生的喜好，陈长生喜欢的菜，都是随他来的。

年轻的皇帝陛下看着国教学院的方向，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转身，对着那处木窗行礼。

在西宁镇旧庙，十四年间，都是他在做饭，他按照陈长生的喜好与需要在做饭。

商行舟很认真地回礼。

准确来说，应该是陈长生和他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