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天道西流去

她对此并不在意，更未动怒，因为有很多事情，她也没有确定。

“你知道一个人的生平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白昼里的星辰，藏身于太阳的光辉之后，但与夜空里相比，位置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忽然间，所有的压力消失无踪，周通挑起的眉缓缓敛平，眼神不再锋利，官袍静覆于身，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她静静看着那颗属于自己的命星，天空里最亮的那颗星，静静想着数百年前，她以难以想象的能力，改变了那颗星辰的位置，同时改变了那颗星辰的亮度，自然而然，在那颗星辰周边的无数颗星辰都随之发生了变化。

……

什么事情或者说发现，能够让周通这样可怕的人物都紧张起来？

圣后娘娘在甘露台上看天。

辛教士走到他身后，不知该如何接话，他隐约察觉到，周通虽然此时表现的很平静，但实际上，内心深处的情绪非常紧张。

清晨的时候，天空是湛蓝色的，后来，国教学院门打了一场架，马车去了清吏司，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片云，天空便变成了灰蒙蒙的。灰暗的天空，仿佛要遮住所有的真相，但又如何遮得住她的眼睛？

辛教士脸色惨白，有些快要承受不住这等恐怖的威压，却又不敢退走。

一个人的命运改变，终将影响到无数人、甚至是整个世界的命运。

周通的官袍飘拂的越来越激烈，房间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血海里掀起无数惊涛骇浪，就像他此时的心情。

蝴蝶扇动两下翅膀，大西洲便会生出一场风暴，更何况是她傲然立于云端。

“一个人的生平最重要的不是境界修为，也不是权势与疆圭，而是……生卒年月。”他走到门口，看着那两株海棠树，听着更远处巷中传来的车轮辘辘声，说道：“无论是国教典籍还是史书，想要记载一个人的生平，首先需要确认的、也是在第一句话里便必须写明白的，就是你出生于何年何月，以及何地，只有确定这些信息，才能确定那个人究竟是哪个人。”

世间绝大多数人，无法在白昼里看到星辰，但她能看到，只不过以往她不喜欢在白天看，因为那样会让她想起先帝，想起太宗，想起很多姓陈的人。此时她看着天空，却正是因为一个姓陈的……少年。

周通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真挚，仿佛盛开的花，但配着他的阴森气息，则显得越来越诡异。

她知道周通猜到了些什么，查到了些什么，开始动疑，所以才会有今天京都里的这场热闹。

“最重要的？”辛教士想不明白大人为何此时会忽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