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告有人

也像一把被裹在粗布里的破刀。

随行的缇骑挥舞着马鞭，驱赶着行人，咒骂着时间。

其实，他曾经有过一个愿意替他收尸的朋友。

官道旁，有个男人静静看着这些画面，没有说话。

如果周通真的死了，自然没有人会去替他收尸。

他的青衣被洗的有些发白，浆的非常挺直。

除了陈长生，还有谁呢？

这很可怕。

有能力杀死他的人，必然不会如此天真幼稚。

陈长生的问题，不是诅咒，而是冷静的分析，平静的揭穿。

所以，他一直都是安全的。

无论同窗还是同僚，甚至是同道中人，都恨不得周通赶紧去死，比如现在朝中当势的那些王爷们。

他的双眉向下落去，看着有些寒酸。

苏离也经常说自己没有朋友，但这是两回事。

他像一个被欠了很多工钱的帐房先生。

作为这些年来、以及可能是有史以来最着名的奸臣、佞臣、酷吏、暴徒，周通没有朋友。

他没办法去责怪旁人或者这个世界，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从这一刻开始，他将不安、惘然、困惑，看不到任何希望地活下去，直到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时候，一辆载着棵海棠树的大车，驶进了京都。

所以在这个秋天，就已经能够看到很久以后的将来，周通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海棠树的树根保存很完好，裹着很新鲜的泥土。

可惜那个朋友被他亲手害死了，并且险些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