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断碑

先前的喜悦与满足早已不见，看到断碑后的震惊，也已经消失无踪。

他是怎么做到的？

“娘娘当年毁榜，便是想教诲世人，不要误入歧途，只可惜，无人知晓娘娘的苦心。”莫雨轻声说道。

那块天书碑，被他带去了哪里？

圣后没有转身，看着天书陵，想着古往今来，那些在天书陵里皓首观碑的修道者们，眉眼间的嘲讽神情变得越来越浓：“观碑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有些人始终就想不明白，观碑从来都不应该是修道的目的，而是修道的手段。”

陈长生望向庐外燃烧的四野，惘然四顾。

他伸手摸了摸断碑的截面，感觉着碑石的坚硬，与那些不知历经多少年风雨、却依然锋利的石茬，神情变得越来越惘然。

莫雨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这也是她这些年始终能够得到娘娘宠爱信任的根本原因。

这座石碑，竟似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生生打断的。太始元年，天书碑落于地面，碑底自然生根，与大地最深处相连。

莫雨先是微惊，然后笑了起来，心想娘娘居然也会说粗话，看来陈长生在天书陵里的表现，还是让娘娘有所警惕当然，她警惕的不是陈长生本人，而是他身后的国教。

三千道藏，无数民间故事里，从来没有听说过，天书碑可以被折断，可以被带走天书陵。

莫雨站在她的身后，一时没忍住，说道：“但一天时间就看了十七座碑，已经很了不起，至少比我当年强多了。”

暮色渐深，便是夜色将至时，山风渐渐变凉。

现如今大陆还活着的人当中，她和教宗大人是极少数曾经与周独夫有过接触、甚至可以称得上熟悉的人，只有他们才知道那位大陆最强者究竟强大恐怖到了什么程度，所以他们根本不认为陈长生能够与那个人相提并论。

他觉得有些寒冷。

甘露台在最浓郁的暮色里燃烧着，就像一个巨大的火把。圣后娘娘负着双手站在台边，看着天书陵的方向，冷漠的眉眼间出现一抹微讽的神情：“同样是一日看尽前陵碑，但周独夫当年是真的看懂了，陈长生他还差的远。”

同样的意思，在两句话里出现了两次，前一句针对世间所有修道者说，后一句则是直接指向了陈长生。

是何处来的力量打断了这座天书碑？

圣后淡然说道：“天书碑即便是圣物，也要为人所用，才有意义。陈长生解碑的速度确实比你快很多，但你当年可是在天书陵里聚星成功，他呢？就算他把所有天书碑全部看懂，对境界却没有任何增益，又有个屁用。”

如果是人，那人是谁？

“不错，如果对境界道义没有任何帮助，就算把陵上的那些石碑全部读懂，又有什么用？当年我让周通去把陵下那块碑毁了，国教里好些老人痛哭流涕，说我不遵祖制，现在想来，真应该把这群老糊涂蛋全部杀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