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恍然

今日的魏天子，脸上欠缺几分以往的笑容，似乎心情有些凝重。

比如说某个浚水军的士卒，他爷爷、他爹、他兄长都是浚水军的士卒，这就是典型的“浚水军血统”，根正苗红，在接替了父兄的位置后，会很快地被其余士卒所接纳，不至于被欺负。

与母亲打了声招呼后，赵弘润便注意到了魏天子。

相反若是某个从地方卫戎军提拔到浚水军的士卒，哪怕其个人实力再强悍，也会遭受偏见与漠视，直到他为浚水军立下战功。而待等该名士卒退伍，他的儿子接替了他的位子，那就不存在什么偏见了。

毕竟曾几何时，他也受到了类似的待遇，被宫学的讲师们强行灌输一大堆所谓的为君之道、为臣之道，甚至于年幼的时候还被戒尺打手心，可谓是凄惨。

他之所以没有深究，一来是他坚信徐殷大将军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二来嘛，是他知道朝廷以及他父皇必定会重视此事，发动一切力量制止谣言，同时追查幕后的主谋。

不过魏天子及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收敛了脸上的阴狠之色，咳嗽一声岔开了话题：“对了，弘润，你的王府，操持地如何了？”

想想也是，有关于汾陉塞大将军徐殷的谣言这几日在大梁传得沸沸扬扬，赵弘润怎么可能不知情？

“吕牧在负责呢。”赵弘润知道父皇想问什么，耸耸肩说道：“我拜托了百里跋将军，将一些已退伍或即将退伍的老卒请到了我府上，就跟猜测的一样，那些老卒拖家带口带来了好些人，所以护院、卫队、家丁、侍女、老妈子什么的，一下子就全解决了。”

赵弘润点了点头。

这也正是魏天子没把握让百里跋、司马安等大将军去接管汾陉塞的原因，毕竟要彻底收复这种似大家族般的军队士卒，短期是办不到的，哪怕是徐殷、百里跋、司马安，当初亦是花了许多年。

“哈。”赵弘润牵了牵嘴角的肌肉，暗自为弟弟的不幸遭遇感到同情。

至于那些退伍的军卒，说实话大魏并没有给予他们太过优厚的退伍待遇，除了个别出色的军卒会被派到卫戎军中作为骨干外，更多的军卒只能放下武器回家种地，甚至有的连种地都不会。

沈淑妃微微一笑，说道：“宫学近几日布置了课题，宣儿有些功课拉下了，这几日抹黑才能回到他寝阁。”

魏天子闻言眼角抽搐了几下，古怪说道：“这可不合规矩啊……”

“你听说了？”魏天子抬起头来瞧了一眼儿子。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赵弘润翻了翻说道：“浚水军士卒年满四十岁必须退伍，与其让那些功勋赫赫的军士回去种地，还不如到我王府上发挥余热，好歹还能穿着甲胄呢。”

见此，赵弘润好奇问道：“父皇有烦心事？……莫非是因为徐殷大将军一事？”

魏天子不禁有些悻悻然，毕竟似浚水军这等驻军六营的精锐军队，为了保障精锐战斗力，一般士卒服役到四十岁就要面临退伍，由其儿子或者兄弟之类的沿袭，这也就是所谓的“兵户”，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被征募到驻军六营这等精锐军中的，得看“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