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之间

殷仲堪身为莉州刺史，桓玄又辞而不受大司马之职，严格来说殷仲堪有权管他这个南郡公，当然不吃他这一套。皱眉道：“我们若在目前情况下强攻建康，既出师无名，且胜败难料，纵然得胜，兵员折损必重，不利南方政局，反而只会便宜了孙恩。”

杨全期道：“刘牢之亲率北府兵水师，已抵建康下游。”

在里许外的江面，由司马元显指挥的建康水师倚石头城布阵，就是差那里许的距离，令他望石头城而兴叹。

桓玄冷哼一声，心忖我如不手刃此獠，誓不为人。

桓玄傲立在帅舰指挥台上，目注石头城的方向。

殷仲堪道：“孙恩在翁州岛集结军力，战船超过五百艘，兵员在七、八万人间，随时会渡海攻打沿岸各城，弄得东海诸郡人心惶惶，民众四散逃亡避祸。”

眼看建康就要到手，横里却杀出个刘牢之，令他进不能退不得。

刘牢之！有一天我会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发泄我心中难平之恨。

可是他却没法怪任何人，判断错误的是他自己。预期巾因何谦遇害，以致北府兵四分五裂、互相攻伐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桓玄叹了一口气。

他能独力应付建康和北府兵的联军吗？即使在大江胜利，要攻陷石头城已非易事，接着还有建康城的争夺战。

孙恩仰天一阵长笑，说不出的欣悦舒畅，两人抬起头来，孙恩早消失不见。

桓玄自己也有退意，可是听到两人说的话，却怒火中烧，沉声道：“刘牢之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谢玄的走狗，当年的谢玄都不被我桓玄放在眼里，何况是刘牢之。”

徐道覆和卢循高声答应。

杨全期是他下属，只好闭口不语。

孙恩抚须微笑道：“为师此行得益之大，实非任何言词能形容万一。由今天开始，我留在飞来峰闭关修行，除了你们两人，任何人不得踏足飞来峰半步，否则我必杀无赦。”

不知如何，昨晚他彻夜难眠，不住想起留在江陵的王淡真。若她晓得她爹被刘牢之所杀后，这美女会如何面对此残酷的事实呢？自己为何关心她的反应？难道竟因太迷恋她的肉体而致对她动了真情吗？

更何况他现在出师无名，王国宝已被处死，再不能借讨伐乇国宝为名，以争取建康世族的支持和响应。

桓玄本打定主意于日出后再发动新一轮的攻势，岂料昨日黄昏时王恭死讯传至，令他阵脚大乱，不敢冒进。

殷仲堪和杨全期来到左右两旁，神色凝重。

连日的激战，桓玄大显神威，过关斩将的直抵石头城，遇上他从不放在眼内的司马元显，却被他拼死反抗。司马元显虽损兵折将，却没有崩溃，配合石头城的坚强防御，令桓玄难越石头城半步，终成对峙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