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念到此处,周围民众无不称是,武襄侯于国有大功,这是大家都有的共识了,边上许坚和樊知古安下的细作,不失时机便把李煜如何在宫中毒死林仁肇的事,也宣扬了出来,百姓无不扼腕长叹的。
那秀才示意众人莫要喧嚣,才念了下去:“故本候承五德转移之运,屈君伸天,为挽江南于水火,解万众于倒悬,独镇润州。绍膺骏命,不听乱命之宣调,纂承天序,精忠于江南之百姓。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故某尽留家眷门人于江宁,以示非某叛唐,是为唐叛万民!当今唐道凌迟,纲弛网绝,君不挽民,民当自救。为臣者,民为先,忠臣忠民不忠君,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也。可不劾哉!”
民众一听,无不竖起大拇指,这武襄侯真个忠臣,要不是忠臣,何必留下家眷门人?当下有仰慕吕奉先的青壮,有许坚状下的细作的挑畔下,便纷纷奋勇当先,要去给武襄侯爷守卫庄子,更有人高呼:“侯爷是忠臣,我等当为烈士!”一股股青壮,纠集在吕奉先那庄子外,不知怎么的,组了一个名目,唤作:自救会。自愿轮值守卫这庄子。
等到禁军派人来揭檄文,其时江宁已民心大乱,有人以诗咏道:“昨日虎儿赐鸠死,今朝武襄辞帝君,江南栋梁皆尽失,窅娘能御百万军!”窅娘,李煜的新宠,问的是,李煜毒杀林仁肇,逼走吕奉先,难道要凭窅娘,去敌强宋的百万大军么?
第七章-万里长城真自坏(十七)
吕奉先前世做过主薄的人,文墨倒是通的,但实话说,论写檄文,他却有点勉为其难,若平时,他必不会自己做这个事。但吕奉先一时激昂,全然不理此节,见墨磨好了,拉过宣纸,便笔走龙蛇。
一纸檄文,一挥而就,一气呵成,文不加点。把许坚和樊知古看了个目瞪口呆,因为檄文一股行伍之气跃然纸上,骈丽征引或有不足,但无疑却是吕奉先的心声,吕布把笔一抛,淡然道:“教人抄了,用印,张贴四处。”
樊知古连忙去叫识字的军士来帮手,幸好陷阵营地士兵,都由许坚教授了一些文章,倒也粗通文墨,起码照抄纸上文字还是可以的,安排了十来个军士去抄,樊知古回转便脸疑惑地道:“主公,何不借这一鼓之势,挟唐帝以令诸候!
“不可!”
“不可!”
朝阳终归摆脱了羁绊,摇扶直上天空,吕布教那许坚率那千余从杜贞处借来的骑军,先赴润州去了,虽说这千余骑军昨天也曾过了江宁,也斩劈不少差役禁卫,但吕奉先两世为人,统军数十年,深知此时一旦炸营,万事休矣,是以仍教李颜领了七百铁骑,不远不近吊在那千余骑军后面百余步,若这千余骑军敢有甚么异常举止,不等他们拔转马头,七百铁骑足以在付出微薄代价情况下,将他们冲散歼灭。
吕奉先自与那陷阵营三千虎贲,徐徐向润州行进,行不到十里,后面便有人赶来,岳风沉声吩咐士卒列阵,那赶来的军马,离陷阵营百步时,只听“嘬嘬”之声不止,一排箭矢就钉在他们跟前,岳风使了大嗓门的军士喝道:“武襄宣城县候在此!
吕奉先和许坚不约而同喝道,吕布示意那许坚自说与樊知古听:“此时唐有外敌强豪,不足重演汉末旧事,若挟唐帝,必成众矢之的,也使各路有了降宋平逆的理由,所以万万不可!”樊知古连忙深深揖下,方知自己大势上,实不如许坚。
不一刻,已抄写完妥,吕布却不披甲,冷然道:“某便要看看,那小儿辈还有甚么手段!”
但到了天亮,李煜派了两队禁卫,皆被骑兵当街诛杀,哪里玩得出什么花样,天微亮了,吕奉先换了火红百花战袍,披了山字文兽口吞肩甲,把束发金冠戴了,两条雏尾招展,只觉心中郁积,不禁一声长啸,那青聪马也龙嘶相和,一人一马,响彻江宁上空。
直到天亮,吕布早已率了所部军马出了江宁,百姓起来,张头看了街上宁静,又过了许久,才敢出来,却见盖着武襄宣城县候大印的檄文,在各街口都张贴着,有识字的秀才,便上前看了念与周围人听:
“应天顺时武襄宣城县候将令昭于民:闻圣人畏天命,帝者奉天时,故号为天子者,其德足以安乐民者,天予之,其意足以贼害民者,天夺之。某以精兵八百,战薪春,取和州,止精骑水师之覆灭,破宋军之数万精锐,斩将八员,却换一纸赐死文告!今江南唐天子于天道有伤,自坏河山,无故诛杀大臣,置庶黎于刀兵,毁良将于毒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