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张洎想了一下,这当口是躲不开了,只好犹豫不决地道:“圣上,臣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快说!都这时候了,你还来弄什么时候玄虚!”李煜气得把半砚墨全浇在张洎头脸,执着那墨砚却不放下,那模样只怕张洎说得不中听,便要砸过去一般。
可怜那平时得宠的张洎,此刻却不敢去抹头脸上地墨汁,连忙跪下道:“臣罪该万死,不能为圣上分忧,但我江南仍有一人,更胜于林虎儿,便是武襄宣城县候!虽他自去润州,但也、但也把家眷留下江宁以示他并没反唐,圣上不若……”
李煜听了,气得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怒道:“难道你这重臣,便只会教朕去求那无君无父的家伙么?”
张洎被踹倒了,却也干脆不起来了,在地上道:“圣上明察秋毫,武襄候也没声言要反,此实为危急存亡之秋,事急马行田,讲究不了那么多啊!”
“好,好一个粉身碎骨!”李煜冷笑道:“朕却不知。爱卿如何粉身碎骨以报皇恩。朕却不知,江岸帆樯林立,战舰如云,想必是我大唐水师?近处步卒营帐棋布,旌旗蔽野;中军帐前旗杆上高悬地大纛更为显眼,应是我大唐劲旅么?”
皇甫继勋笑道:“皇上圣明……”
话没说完,李煜已气得操起案上酒壶掷了过去,怒道:“拿了!朕今日亲上城头,岂再受你花言巧语蒙骗!”的确能成千古词宗之名,李煜绝不愚蠢。今日心血来潮。上城一观即知受骗。但却不知之前这位圣主,之前早闻了宋军南下的,何以不亲上城头呢?
尽管皇甫继勋号称江南第一高手,李煜的酒壶是丢不着他的,但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却把他笼在里面,寸步难行,宫中禁卫不住地收缩大网,皇甫继勋在网中挣扎还自分辩:“圣上!圣上切莫轻信谗言!误伤忠良!臣指挥军旅或有不足。那是力所不及,但忠心为国,天地可鉴!”
李煜冷笑道:“你当初教我杀了南都留守林仁肇,说如此宋军便不会南下,朕对你推心置腹。纳了你的奏,自折股肱,若林虎儿在,岂会落得如此下场?朕又委你军旅重任,江宁城中,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到底为了什么,要把这江南河山芯鸟架大少
陈乔也在边上道:“正是,并且圣上一直没有为难他的家小,此时给他封个王,让他挥师来援,再使人去召朱令簧,两路人马齐会江宁,何愁宋军不退?”
第八章-教坊犹奏别离歌(一)
吴越军围了润州城三日,又和赶来的宋军一部会合,一时间润州城外宋、吴越联军旌旗如林,战鼓如雷,那宋军可不比吴越王钱椒,他们对吕奉先这位杀神可是刻骨铭心,任一个军队在万军之中被同一人斩将八员,其中一个是独当一面的主帅,三个是军中出名勇将,想不刻骨铭心也不可能。
此时皇甫继勋已被缚得粽子一般,他知大事不好,此番怕是性命难保,便高声叫道:“圣上,圣上!臣纵有万般不是!臣父当年在清流关抗拒周师,负伤被俘,不屈而死,求圣上看在臣父皇甫晖三字上,饶了微臣这回!”
“哈哈哈哈!”李煜给他气得怒极而笑,戟指着皇甫继勋骂道:“不错,皇甫晖三字,名垂青史,至今潞州人还一日五次呜钟,为尔父荐冥福。朕也以为你是将门虎子,谁知虎父生犬子!令人齿寒!如今国势危若累卵!山河破碎不堪!朕要你这不忠不孝之人何用?叉出去!午门斩首!”
谁知皇甫继勋一出宫门,守卫宫门的禁卫首领便是林仁肇的亲传弟子,对飞扬跋扈地皇甫继勋早就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寝皮食肉,此刻见他被押解出宫,冲上去便是拳打脚踢,这江宁城里,哪里不恨他皇甫继勋?那些禁卫个个怒目圆睁,蜂涌而上,先是拳打脚踢,继之棍起刀落,须臾之间,这奸佞终脱不了正史上的下场:瞬刻间万刀齐发,将他剁成了肉泥。
这时那小周后叹道:“皇上,诛了奸臣,却还须设法来退宋军才是。”
李煜咬牙切齿道:“若林虎儿在,便好了!若林虎儿在,朕何曾狼狈至此!陈乔!张洎!尔等有何良策?尔等便只会做应声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