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灯下墨色
萧贱引辔徐行,眼见军容强盛,自是无半分忧心,但也颇觉无聊,正哈欠连天之际,耳中忽而传来一清脆女声:“泰公公为何这般疲倦,可是昨晚没睡好么?”
萧贱斜眼瞥去,只见鸿雁骑一白马,与自己徐徐并行,脸上带着浅浅笑容,眼中充满戏谑之意。
萧贱叹了口气,捏着嗓子道:“在下倒也不累,只不过觉得此行毫无意义,自是打不起精神。”
鸿雁蹙眉道:“此去乃是为了两国百姓,意义重大,为何到了泰公公这儿被贬得这般不堪?”
萧贱摇了摇头,道:“仙子误会老奴意思了,老奴当然知道事关重大。老奴是说既然有鸿雁仙子出马,那定然马到成功了,咱们这些闲人可说是滥竽充数,全无必要。”
豪格身子一颤,结结巴巴说道:“此事乃父皇一力促成……他难辞其咎。其次……阿敏与阿济格……也有保护不利之罪。”
计无量摇头道:“皇太极定不会自揽罪责,而万一阿敏与阿济格一同丧命,他便无可问罪之人,唯有向大明宣战,方能服众。届时殿下主动请缨担当主帅,又有何人能与你抢?”
豪格皱眉道:“你我心知肚明,大凌河筑城一事根本是杯弓蛇影,那儿明军如何能是六万满清精锐敌手?”
计无量阴恻恻一笑,盯着豪格双目,道:“臣有一问,请殿下莫要隐瞒,殿下与阿敏贝勒可是盟友?”
豪格神色惊疑不定,继而咬牙道:“是……可你怎知此事……”
鸿雁苦笑一声,面露愁容,道:“若真是这般容易,可要多谢泰公公吉言了。”
两人正交谈间,萧贱忽而一阵激灵,发觉步卒中似有人轻声争吵,且声音颇为熟悉,忙以天眼神通向那处探去,发觉张智难与鲁管仲二人正身披清兵服饰,互相斗口。
只听鲁管仲道:“师伯,都跟你说了咱们是偷溜回国,你带些金豆子金叶子便行了,你还扛了一条咸鱼,难道不嫌骚得慌?”
计无量微笑道:“臣自有办法知晓,只是阿敏贝勒野心勃勃,绝不甘心当一亲王,臣有一计,可一石二鸟。”上前低语道:“咱们便如此这般……”
————————————
三日之后,萧贱与福临一道,进驻出征大军之中,由于福临无法骑马,故阿敏与阿济格商议之下,在中军安排一八抬大轿,供福临乘坐。萧贱身为伴读太监,骑马护在左右,随时听令。
当日正午,全军于东郊集结,继而浩浩荡荡向南进发。
烈日当空,旌旗遮天,兵强马壮,耀武奋扬,满清两万骑兵当先开路,其后四万步卒护住中军,行军途中绝无丝毫拖泥带水,但也未见半分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