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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该去哪个课呢？林清墨自然不是冲着工人去的，她要做品管！
巡检她不敢想，她知道任优离职后，继任的巡检是广城医院的某个医生的熟人，也就是东盛鞋厂指定做体检的那家医院。
林清墨自信也知世故，她如今就是一穷二白，只能捡漏。但是捡漏也是有技巧，不是坐在原地，脚不挪嘴不张，林清墨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品管课。
品管课的姑娘基本是小学毕业，跟其他工人相比要斯文些，年纪多在18-20岁之间，水灵灵的年纪。
品管课很少开会，林清墨难得看见一次，却看到一个姑娘被她的班长骂哭了。那姑娘留着半长的头发，长得高高胖胖，低着头抹眼泪。她的班长是个粗嗓门的女人，声音特响亮。
林清墨都不用特意偷听，就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王雪，你是品管，现场的工人不是品管，下次再被我看见，有人帮你验鞋，出了事情你自己滚出厂！”
“王雪，头发给我扎起来！散会后马上给我去扎头发！”
林清墨很快在洗手间看见王雪到处找人借橡皮筋，后面她寻了个扎物品的褐色橡皮筋。
王雪个子高大，长得又成熟又稚嫩，成熟的是面相，稚嫩的是神情，看着是刚出家门没多久的孩子。
她借了把梳子，很努力地梳头发，但梳了几次都没梳上，越梳不上她越急。
“我来帮你吧。”林清墨走上前。
王雪赶紧把梳子和橡皮筋给她：“谢谢你，我从没梳过头发，我以前一直是留短发。”
“太客气了。”林清墨轻声回道，几下就帮王雪梳好。
王雪双手合十朝林清墨连连道谢：“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后面几天，林清墨发现王雪进厂后就把头发梳好，她头发又碎，又不会梳头发，头顶是碎发，后脑勺是没绑上的发丝。
林清墨常看见她在洗手间，用水摸发顶。
又过了几天，林清墨发现她的头顶特别光亮，就是亮得很油腻，好像好几天没洗头发，脏兮兮。
在洗手间，林清墨问她：“你头顶搽了什么？”
“是你！”王雪认出林清墨，又次向林清墨合掌道谢：“谢谢你那天帮我绑头发。我头顶搽的是茶油，我老乡告诉我搽茶油可以固定碎发。”
“不要用茶油搽，你不要把头发梳那么高，在发尾抓一把就行了，像那天我给你梳的那样。”
“可我头发太短没法用发卡，只能梳高点。”
“你碎发多，不适合梳高。”林清墨让她弯下腰，“我来帮你。”
“你看，在这个位置扎起来就好，碎发全部被压住了。”
“太谢谢你了，谢谢你，谢谢你。”王雪不停地道谢，是个嘴笨但实诚的姑娘。
后来林清墨知道了王雪是成型课二班的品管，就是孙桃桃老乡说得被欺负得很狠的品管。
郭丽见到几次林清墨跟王雪在一起，便探究地问道：“这个品管课小姑娘也是你老乡吗？”
林清墨先是吃一惊：“你怎么看得出她是品管？”
郭丽抿嘴却不笑：“品管跟工人可不一样，一眼就看出来，等你做久了，你也能看出来。”
“也是，天天管我们品质，给我们打分，气质就不一样。”
郭丽这会笑得很开心，然后继续追问：“你认识她？”
“她不会绑头发，帮她绑了几次，就认识了，人很单纯，一直不停道谢。”
“那她肯定经常被林金娟骂。”
林清墨：“？”
郭丽不屑地说道，“品管课班长，一个粗鲁的女人，嘴巴特脏。”
林清墨附和道：“好好讲也是话，没必要弄得那么难看。”
郭丽又说：“我还以为你想去品管课，天天跟人小姑娘好。”
林清墨不动声色地说道：“像我这种没钱没势的人，去哪里可不是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