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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出息的东西，”在心腹面前，顾老夫人再也维持不了一贯的雍容华贵与云淡风轻，“我这般为他谋算，他居然敢因为这个女人而要挟我？”
“老夫人，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老嬷嬷安抚地为顾老夫人扫背，“大爷也只是一时想不通，等他想明白了，自然而然就能明白您的苦心了，况且，大爷如今的情况，只怕熬过年关也够呛，咱们现在还是先把重心放在小少爷身上吧。”
有了老嬷嬷的安抚，顾老夫人的怒意明显消散了一些，可是语气依旧还有不满。
“你说的对，顾国公府如今不只有他一个，我何必做这些事情自讨苦吃？”
“老夫人言之有理，况且...”
说到这里，老嬷嬷贼眉鼠眼地看了一眼周围，才悄悄凑到顾老夫人耳边低语。
“如今定北王世子的青梅竹马来了洛京一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那个苏岁安被退婚也是迟早的事情，一个被退两次婚的不祥之人，能够入我顾国公府门楣，是我们的抬举。总有一天，她会跪着求咱们让她进门的。”
老嬷嬷后面的话，成功取悦了顾老夫人。
虽然她面上没有特别明显的表情，可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她此时想法。
再看顾修衍。
本来在听到苏岁安被老夫人“请”到顾国公府为难以后就是强撑着一口气为苏岁安救场。
如今在听到心腹暗卫的禀报，知道苏岁安已经安然回到苏府以后，那一口气顿时泄了干净。
整个人软软地倒在床上。
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晖红着眼眶，看向床上喘着粗气，如同风烛残年老人一般的顾修衍，哽声开口，“小公爷，您这是何必？”
那个苏姑娘，根本配不上您的深情啊。
顾修衍想要告诉从晖，他很有这种必要做这种事情。
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自从生病以后，顾修衍就一直做断断续续的梦。
梦里没有谢亲宴，昌平侯府也没有出事，而他，更是因为苏祺顺送过来的“信物”，与赵清婉心意相通，最后更是娶了赵清婉为妻。
大婚当日，他在正门接亲，把赵清婉迎娶进门，她一身狼狈地跪求到他面前，求他帮昌平侯府二房翻案...
可是他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他听信了苏祺顺的鬼话，认为一切都是二房人的狡辩，苏岁安出现，不过只是想要趁机利用他从教坊司逃脱...
他讨厌被利用。
所以，他作为旁观者，欢天喜地地与赵清婉拜天地入洞房，任由苏岁安被后面追过来的人虐待，殴打...
后来，他在知道苏岁安委身给一个老太监以后，他甚至还觉苏岁安自甘堕落，对她充满不屑与轻视，以与她有过婚约为耻...
自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去打听任何关于苏岁安的事情，有时候连从明从晖幸灾乐祸地谈起苏岁安那些悲惨的日子，他也只是维持淡漠的神色，甚至还隐隐觉得，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皇权更迭，之前豢养苏岁安的大太监被新皇心腹太监虐杀以后，他在一次宫宴之上再次看到苏岁安...
苏岁安是新皇那个心腹太监的对食。
彼时朝堂迭代，本来就是前浪推后浪的结果。
新皇仁慈，没有杀旧臣，可是也没有再予以重用。
顾修衍就在角落边沿的位置自斟自饮，看着苏岁安强颜欢笑落座在那个深得圣宠的大太监身旁。
眼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本该如同青葱一般的玉指，扭曲变形，甚至连筷子都握不稳。
在那一刻，他那颗早已趋向平淡的心狠狠地被触动了一下。
他暗恨自己竟然会对这样一个贪慕虚荣、善于利用男人的女人触动的同时，对赵清婉也充满了愧疚。
纵然成亲数年，他与婉儿一直相敬如宾，可是他就是没办法找回当年与那个小姑娘在一起时候的感觉...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纳妾，儿时婉儿的救命之恩，足以让他一辈子给婉儿一份完整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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