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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眼看明日就是月考了,杜北生在思过崖练得更加勤奋,刚练到一半,却见白得得从山下轻快地走了上来,“嘿,小徒弟,师傅我终于想明白啦,快来试试新出炉的‘荒穷尽’。”
杜北生不忍打击白得得的积极性,“师傅,明日就要月考了,现在临时改变,弟子怕反而误事,要不然等明日考核之后再试试吧?”
白得得很失望地看着杜北生,“可是我一想明白就来找你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他师傅眼睛生得极好,水灵透亮,清澈纯澄,而且还极大,人一眼望进去,就有些出不来了,越看就越痴迷,于是杜北生听见自己的声音道:“那就试试吧。”
白得得的脸上立即晴光灿烂起来,“嗯,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杜北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脑子发热说出那句话来。
白得得却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讲开了,“创出寂灭剑的人真是有绝世之才,只是点子想得很不错很霸道,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些力有不逮。荒穷尽,荒穷尽,这是要霸道地让对方的灵气穷尽。我猜他一定是个穷小子,灵种也很糟糕,才想出这么个让他人为自己做衣裳的剑诀来。”
杜北生耷拉着脑袋应着“嗯”。
“可是你练剑的时候,却完全发不出这种气势来,哪怕能压制对手的灵气,却也不能为己用。你每次对战总不能都是在穷山恶水,你的剑齿草就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咱们只能人为地制造穷山恶水。”白得得道,“现在的剑诀走的就是这个道。但是剑芒所及的范围终有限,对方如果有其他引灵手段,你的荒穷尽就没有优势了,这也是为何寂灭剑境界不高的原因。”
白得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杜北生也算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所以呢?”
“所以师傅我把我脑子里那些擅长借势为己用的剑诀都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修改了‘荒穷尽’的一点儿小地方,这事儿就算完了。那位前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大概是囿于所知剑诀有限,并未能完善。”白得得得意地道:“且看为师给你演练演练。”
白得得在杜北生面前站定,将手里的竹枝递给他,“你来给我喂招,咱们就不用剑了,万一割着肉就太疼了。”
杜北生没敢出手,白得得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杜北生的境界虽然不高,却比白得得的修为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师傅,你认真的吗?”
“对,你尽全力来攻就是了。”白得得道。
“可是伤着你怎么办?”杜北生又问。
“你真是好啰嗦呀,小孩子家家都成老头子了。伤着我就伤着我呗,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咬牙用了三分力攻了出去,他只会一招“荒穷尽”,而白得得起手也是这一招,看起来和杜北生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也只有极其熟悉荒穷尽的杜北生才看得出来。
此地是思过崖,没有什么灵气,白得得先天就处于劣势,而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比杜北生高,但奇怪的是,两人对招下来,杜北生只感觉灵力枯竭,反观白得得却不见丝毫吃力。
杜北生立即感觉到了白得得改进的荒穷尽的确有不同寻常处,于是收剑道:“求师傅指点。”
白得得嘚瑟地笑了笑,“知道师傅的厉害了吧。”
“师傅聪明过人,连剑诀都能完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杜北生拍马屁道。
白得得听了这就如暖天饮雪一般舒畅,她就喜欢听这些奉承话。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师傅就教教你吧。”白得得为杜北生重新绘制了剑谱,“我刚才灵力不竭其实用的是你的灵力。”
“我的?可是我的灵力你怎么能用?”杜北生指的是彼此二人功法不同,灵种不同,修行不同,灵力各有特性并不相容,并不能他为己用,否则修士就可以抽取他人灵力而供自身修为了。
白得得道:“并不是引灵入体,而是将你发出的灵力以剑为引导,而转成自身的剑气。这里面的道理可就深了,你都不怎么看书,跟你讲细节你也不明白,而我说创出寂灭剑的前辈聪明绝伦,是因为荒穷尽的运功法门本就具有竭尽他人灵力为己用的基础,只不过需要略微完善而已。我怀疑可能是传下来的寂灭剑并不完整,才导致后人都无法修行的。现在经过师傅我的完善么,肯定是前途无量。”
杜北生不想听白得得这种自我吹嘘的垃圾话,催促道:“师傅,你快讲吧,不然我来不及熟悉了,明日就考核了。”
白得得只能悻悻闭嘴,开始给杜北生演示起来,“哦,对了,那个你的脚不好,我把姿势改了改,有助于你灵气运转,你试试吧,然后我再看看你的情况,来具体调整。”
杜北生此时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下哪有为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剑诀?除非他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但现在杜北生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见识都很有限,是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便是一些剑道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必有自己的剑路,他有白得得这样的师傅,可见是何等幸运。
这一个晚上,杜北生整夜没睡,一直缠着白得得指导,而且眼睛越练越有神,一向沉郁的小脸似乎也散开了阴云。
第二天,白得得和杜北生一起去了剑灵门中峰上的演武台,不过这个月不同往昔,竟然是门主于万山亲自来考核。
只是考核还没开始,却见人群中一阵喧哗,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当先一人是孙易礼,也就是马怀真的表叔,他身后是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马怀真。
“是,是。”白元一陪着笑脸道。
“白元一,我实在是看错了你。你对他笑什么?他这是骂我没教养呢,你以为他骂的是我呀,他骂的其实是你这个老头子。”白得得尖叫道。
白元一抬手就将白得得禁言了,沉下脸道:“子不教父之过,我看你的确是欠管教。我也没脸请宗主原谅你了,你先去思过崖面壁一月再说。”
思过崖,基本每个宗门都有,乃是犯了大错的弟子被流放的地方。白得得细皮嫩肉,哪里受过那种苦,当即就哭了,若不是说不出话来,肯定要大骂她家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