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修齐治平

孔子捋卷须的手停了，一动不动，然后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子路瞠目而起，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冉求目光炯炯有神，公西赤一脸激动，手足无措。

不过，等到赵无恤一行人两天后带着稍后赶到的两百工匠离开中都邑时，跟随他西行的孔子之徒，却只有冉求和公西赤。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子路婉转拒绝了赵无恤的招揽和孔子的推荐，执意要留在中都邑，侍奉在孔子身边，这个平日对孔子行为和教学总是第一个站起来质疑的大弟子，却是对孔子最为忠诚的人。

随后赵无恤立起身子，踱步到了席位的中央处，看了曾点一眼，想起那日爬在他腿上的小童曾参，心里暗暗发笑。又转向孔子，慷慨言道：“在为人和行政上，无恤之志，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群盗在侧，中都也不安定，子有一走，子迟（樊迟）又归家去了，开春才会回来，这里知兵的就剩下我，夫子身边不能没有仲由！”

于是乎，孔子和三位弟子拊掌而赞，只有狷士曾点又开始拨弄他的瑟，不以为然。

对此执拗的子路，赵无恤自然不好勉强，而且他也觉得，孔门诸弟子中，唯独颜回和子路，是他用尽法子也无法彻底收复的。

周髀数字、麦粉、瓷器、细蛊致病说，凡此种种，在过去一年多里，赵无恤的名声已经在晋、宋、曹、鲁的士大夫间有所传播，所以这一番话，的确只有他才有资格说，才有资格被认可，若是换了一个人，就会被人“哂之”了。

孔子则在事后感慨说：“若是吾道不行，我或许会乘桴浮于东海，到时候会一直跟随在我身边的，或许就是仲由了！”

“在学问上，我想发扬格物致知之道，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子路闻言大喜过望。

面对孔子的笑容和孔门四弟子的目光，赵无恤开始阐述自己的大志！

虽然失之于子路，无恤却也收获了另一个人。在跟子服何提出要求后，孟氏很干脆地连劝带逼将担任小工正的公输氏一族划为赵无恤的臣属家族。小公输班自然也擦了擦眼泪和伙伴项橐告别，带着忐忑和好奇，坐在辎车上跟着父辈前往廪丘。

“的确，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

八月下旬，赵无恤一行人安然无恙地经过大野泽北，进入廪丘境内后，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金黄的黍稻粟麦，他也得知，晋国成乡的老班底们也已经抵达了鲁国西鄙。

赵无恤恍然，原来今天这场面试是双向的啊，不仅子路、冉求、公西赤三个应聘者和纯粹打酱油的曾点受到了考校，连他也不被放过。

面对前来出迎的张孟谈、计侨、羊舌戎一行人，赵无恤宣布道：“既然领邑已经渐渐稳固，人心思安，各方材士云集，那新政之事，也要尽快展开了！”

“问我的志向？”

虽然在对赵鞅述说的战略里，鲁国西鄙名为赵氏这只狡兔的第三个洞窟，但实际上，赵无恤却打算另起炉灶，再造一个全新的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