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北海雾 第二十七章 亵渎
皇后忽然提高声音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范闲与老二在花舫里见面?”
王启年坐在他的对面,恭谨回道:“人已经找好了。”他有些犹疑地抬起头来:“像固然是有些像,提司大人精通化妆易容之术,稍加琢饰,想来一般人远远看着,应该看不出破绽。不过总有些不妥之处。”
太子皱了皱眉头,轻声道:“孩儿不敢。”
“什么不妥?”范闲微微一怔道:“你不是说挺像吗?养了一个月,肤色也近了。”
皇后没有想到一向怯懦的太子眼色里竟然如此锐利,下意识里身子微颤一下,将手从儿子的手中抽了回来,缓缓说道:“难道你真认为母亲做错了?”
太子淡淡讥讽说道:“母亲,那日你不该让韩尚书动手,你又不可能真的将范闲打死,何必去得罪范家和宰相?我想再过些日子,韩尚书在朝中就站不住了,朝中愿意亲近东宫的实权大臣本就不多,你却偏偏要自断一指,真不知道您是怎样想的。”
史阐立有些惴惴不安地在三位友人目光中拆开信,细细一看却是几句破落句子,却险些笑出声来。
皇后咬牙说道:“本宫乃一国之母,稍加惩治一个小臣,难道他还敢如何记恨。”
“至老方知事不协,三分在人七在天,莫愁伞下无知己,好生耍着只等闲。”
太子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母后,我时常在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你这样只会将有可能成为孩儿助力的臣子,都赶到其他几个兄弟那里。”
王启年轻声回答道:“要在这些浊男儿中,找到一个如大人般丰姿英朗的人来,本就是难事,就算形似了,但要扮出提司大人这等天生风流气质,书香诗华,实在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太子一侧头,躲过了母亲的这记耳光,反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腕,静静看着自己的母亲。
范闲愣了愣,马上明白过来,笑骂道:“你这捧哏,如今拍马屁是愈发的不堪,愈发的不羁,愈发的美妙了。”
最后三字只等闲,自然是等范闲回来的意思。
皇后又急又气,却不知该如何向这怯懦中带着一丝狠厉的儿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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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突然抬起脸来,直视皇后的双眼,静静说道:“这些事情,母后能不能容孩儿自己处理?范闲身为一代诗家,与二哥见面也属寻常。”
此时的范闲正坐在当初自己买的那处宅院里,微微皱眉。他的手指抚过中空的腰带,摸到那粒小时候费介给自己的丸药。当时老师说,如果自己体内的霸道真气出什么问题,就要靠这粒药丸保命,只是入京以后,体内的霸道真气一向极听话,他倒有些忘记了这樁事,今日白天整理装备的时候,才想了起来,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费介配的这药究竟失效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