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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翟坐上床榻,浑身颤抖,说出一句:“蔡献舞,你我之间,天意弄人。今日之事,我可以恕你,请你予我符节,放我出城!”
献舞摆手,奔至床边,拉住妫翟的衣袖,拒绝道:“不!我既然已经冒犯了你,绝不会放你走!我宁可囚禁你,占有你,也绝对不允许你再离开我的视线!”
妫翟震怒,推开献舞,取下头上的簪子送到了脖子上,厉声说道:“蔡献舞,你不要糊涂!我如今不是桃林里的避世少女,我是息侯的女人,息国子民的息夫人!你今日若是将我逼上绝路,我便自尽给你瞧!宁死也不受你侮辱!”
献舞眼神空洞,苦笑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一点知觉都没有,竟宁死也不愿意屈从!”
妫翟将手臂力道大了一成,鲜血顺着簪子的尖滑下脖子,染红了衣领:“你若不信,大可一试!放我走!蔡献舞,别让我带着对你的怨恨死去!”
星辰还没有看分明,连忙大叫:“来人啊,有刺客!”说罢就要开门。但是只听一阵脚步和一阵哗啦声,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星辰拼命叫喊,却没有一个人回应。
献舞已经起身,眼神里是得意之色,撩起衣袖,肆无忌惮地向妫翟再次扑上来。妫翟与星辰见此状,什么都明白了,她们掉入了魔爪!
妫翟将被子揽在身上,拼命往里躲。星辰扑上去拦腰死死抱住献舞。献舞酒劲上来将星辰甩开到地上。室内微弱的火光,让妫翟看清了蔡献舞的脸,她扬起手狠狠扇了献舞一巴掌,骂道:“蔡献舞,你好叫人失望!”
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让献舞梦醒如初,他仔细一瞧,满床狼藉,妫翟鬓发垂散正满心怨恨地盯着他,似要喷出火来将他烧死。献舞只觉腹下一阵凉意,所有的冲动都消散云翳中,呆呆捂着脸滑下床。
星辰挣扎着起身,连忙将一件外衣披在主人身上。妫翟泪痕未消,理好衣裳站下榻来,指着献舞欲壑难填的脸凄怆痛诉:“蔡献舞,你真是我在宛丘桃林遇见的那个人吗?我一直以为,那个男人美好得绝无仅有,是我毕生心里最珍贵的回忆。但是,你却这么残忍,活生生的把它毁掉了!”
献舞跌坐在地,抱头呜呜哭泣起来,像是个失宠于父母的孩子,哭得哀怨委屈。献舞边哭边摇头,忏悔说道:“是我自己懦弱,自己找借口!只知逃避失意,却忘了要去寻你!我怎么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来!怎么会!”
妫翟握着簪子的手依然没有松劲,但还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拂去献舞的泪,带着遗憾说道:“献舞,你的心意我会记得的,但我们之间没有缘分。我会用余生来怀念我们的相遇,只要你不再糊涂,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跟息侯提起半个字!你没有对我有过承诺,但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献舞抬起眼,看着妫翟眼里的明媚清波,越发愧疚。他觉得他低估了妫翟的志气,贬低了她的气度。他擦去眼泪,从怀里掏出符令,交到妫翟手里,道:“拿着这个符令出城去吧,明日一早让你姐姐知道,还不知闹得怎样,她不像你看着的那样好对付。”
妫翟
妫翟说完,肠胃一阵蠕动,忍不住干呕,将睡前喝下的茶水悉数吐出来。
献舞回过神,心理防线被妫翟的失望与恶心击退,颓丧跪在地上,痛苦说道:“我无意冒犯的,只是饮多了酒,有些发狂。”
妫翟冷笑,顾不得额头的冷汗,憎恨控诉:“无意冒犯?你若冒失闯进来,我信!但这屋外的奴才们却为何连门都不让我们开!这也是无意的吗?”
“是,是,的确是我有贪心!”献舞带着哭腔控诉,眼里布满血丝,“你可知道这四五年来,我过得多漫长!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想你的长发,想起你的容颜,我听星辰叫你女公子,见你穿着水仙花的衣裳,你又说叫我听新曲。我以为你是我的表妹,以为那日寿宴上见到的女子就是你!可是,我揭开头盖,却发现是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确是我的表妹,但我没有办法爱上她。你可知道这样的痛苦有多深?你作的《鱼游》曲,我到现在都没有忘。那望河楼是我选的地方,那一年我十八岁,心里发誓要送给我最爱的妻子,要把蔡国最美的景色送给她。当我遇见你之后,我亲手种下了梧桐与合欢,摆上了最好的琴与棋,甚至我还命工匠做了一支与你一模一样的骨笛!就是为了等你!我等了你整整五年啊!”
“你光知道等有什么用?公子御寇是你的挚友,又是我家主子最信赖的人,你若是有心,只管去宛丘打听就可以知。那时,我家主子还待字闺中,对你到过的地方还日日去看。可是,你却一走了之!”星辰顾不得擦去嘴角的血迹,一句句指责鞭笞着献舞的心,“你从来就没有给过承诺,凭什么叫我主子守约!今日做出这样非礼之事,怎配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