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吾道不孤

他趁夜偷偷给刘瑾送了礼，礼虽不重，却令刘瑾兴奋得手舞足蹈。

不过，一个人能看出来未免也太多了些，或者，……想个法子弄死他，回头栽赃给刘瑾？

自刘健谢迁辞官之后，李东阳一力撑起了内阁，他没有像其他文官那样对权阉口诛笔伐，不假辞色，在刘瑾掌司礼监大权之后，李东阳反而做了一件令世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目光不善地朝李东阳一瞟，结果又被李东阳敏锐地察觉到了。

和秦堪一样，李东阳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拯救这个越来越混乱的大明朝廷。

知道得越多，秦堪便对这位老人越发尊敬，和他一样，李东阳一直在忍辱负重。

“因为老夫善观气色，你每次使坏时眉宇间总荡漾着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得意之色，还记得你初入京师为转移东厂矛盾而烧老夫的房子吗？后来陛下宣你进宫，老夫第一次见你便已肯定，此事定是你所为。”

这一年里，李东阳从刘瑾刀口下救了多少人，谁都没有仔细算过，除了秦堪。

秦堪背后冒了一层冷汗，不自觉地抚了抚眉宇：“就因为我荡漾着……得意之色？”

正德元年，刘健谢迁告老回乡，刘瑾不依不饶，欲半途矫诏赐死，李东阳出面求情，二人得以全命。同年，御史姚祥，户部主事张伟触怒刘瑾，刘瑾欲杀之，李东阳出面营救，同年，御史方奎金殿之上大骂刘瑾，仍是李东阳出面营救……

指了指秦堪，李东阳笑得很大声：“孺子混帐！你啊，就是个正邪不分的性子，老夫说了实话，你倒对老夫生出杀机，怎么，想杀老夫灭口？”

作为四朝老臣，又是鼎鼎大名的老奸巨滑之辈，李东阳做人做官可谓滴水不漏。

这是什么毛病？说起眉宇间的荡漾，大多都称其为“春色”，自己却荡漾得意之色，听起来弱爆了的样子。若身边每个人都能看出这一丝得意之色，以后还怎么坑人？坑人是他的生存技能啊。

满朝文武对李东阳的举动充满鄙夷之时，李东阳唾面自干，毫不在意，他在尽自己的能力苦苦支撑着。

李东阳捋须轻笑：“然也。不过呢，你隐藏得很好，世上能看出来的，怕也只有老夫一人。”

连这位四朝老臣，朝中极具威望的内阁大学士都亲自给他送礼，刘瑾觉得自己羽翼已丰满了。

秦堪大松一口气，还好，只有这只老狐狸能看得出来，以后还有得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