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无可调和
像只穿花的蝴蝶,唐子禾翩翩飞下树枝,莲步轻移款款走到秦堪面前,她想看清他,也想让他看清自己。
翻着白眼将嘴里的东西吞下去,朱厚照又灌了一大口茶,满脸怆然地叹了口气:“秦堪呐,朕很忧虑,你看出来了吗?”
曾经不死不休的敌人,此刻只是一对纯粹的男女,正当芳华的年纪,彼此心慕着一个恰好合适的人,如此而已。
看着案上一碟碟狼藉的零嘴儿,秦堪正色道:“臣看出来了,陛下果然很忧虑,《诗经》有云:‘未见君子,忧心忡忡’,陛下之忧乃未见君子之忧,现在臣来了,陛下可以不必忧虑了。”
两个曾经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终于再遇,当初霸州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万千将士为了二人的意志而舍命相搏,令大明北地三省风云变色,如今京师再遇,仿若经历了整整一场人生,隔世的喜悦和哀愁在心间萦绕盘旋。
唐子禾笑了,接着咬住下唇,百媚顿生:“国公夫人的身子太金贵,小女子不敢下猛药,只开了一个平和温润的方子,子嗣之事半靠药石半凭天缘,急不得的。”
…………
“聚少离多,想有子嗣怕是还得等一阵子。”
一群哭天抢地的太监抬着朱厚照回到豹房,朱厚照忽然从御辇上弹了起来,动作非常敏捷地跳下地,很不讲究地抬手用龙袍袖子狠狠擦了一把嘴角的白沫儿,嚷嚷道:“快快,给朕拿水漱口!苦死朕了!”
螓首低垂,掩饰着自己的激动和喜悦,唐子禾语气平淡如水:“这一年……你过得好么?夫人可有身孕?”
朱厚照刚待点头,咂摸咂摸嘴又觉得不对味,寻思片刻后指着秦堪没好气道:“又拐着弯儿的夸自己,你还君子呢,昨日把那些朝臣祸害得十几个躺床上动不得,今日百来人上朝一个个东倒西歪快断气似的,你一个人差点把朕满朝文官干掉了,好意思自称君子?”
淡淡一声问候,道不尽绵绵相思。
秦堪腼腆一笑,道:“陛下这话太过偏颇,说得臣好像不是君子似的……”
甜果脯,桂花糕,甚至还有几个刚出锅的茶叶蛋,朱厚照一样一样往嘴里胡塞,秦堪阴沉着脸走进豹房主殿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画面。
秦堪不自禁摸了摸右边的嘴角,苦笑道:“藏得这么深的秘密居然被你发现了,我真该杀你灭口才是……”
惊愕半晌之后,秦堪无奈叹气:“陛下,你又装病了……”
“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使坏的时候右边嘴角还是微微往上扬……”唐子禾笑着流泪。
朱厚照满嘴塞满了东西,闻言恨恨瞪了他一眼,张着嘴没法说话,抬手重重指了指他,浓郁的威胁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