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晨奎错落天日近（二十五）

“是太后的堂兄。”韩冈毫不讳言。

章惇的提案基本上都不变动，但名义上还是加强了对辽的防御，而最大的变化，就是要修筑轨道。

王安石沉默着。船只在晃动，水中的倒影越发得模糊起来，更加让人觉得晃眼。

还有人期盼王安石能够坚持到底，交上自己的提案，不让章惇代表整个新党。但无论是谁，王安石、曾孝宽、吕嘉问，都不敢在这时候，出面分薄新党的选票。

的确，唯有时间，唯有在时间上，朝堂之中没人能与韩冈相争。

不过连章惇都仿效上了韩冈的提案，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觉得新党能够取得胜利了。

十余年前入京，自己已是‘欲寻陈迹都迷’，而韩冈，即使是今日，也可算是青春年少。

王旖在船上与吴氏说话，王旁在后面的一条船上安排人手整理行李，王安石和韩冈站在栈桥边，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地对话了。

不多的箱笼被龙门吊直接吊进了船舱中，王安石一家在京城中的时间，也只剩下最后的几个时辰。

汴水中的倒影，因渠中流淌的黄河水而显得浑浊而模糊。

……

王安石低头望水，过了不知多久，他低声问：“玉昆，你到底计划多久了？”

这样的情况下，该怎么投票才合适？

“那辽人呢，玉昆到底怎么安抚下来的？”

除去没有开拓新疆的内容，也就比韩冈少了一句继续变法。其他几乎完全相同。

这是王安石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这三个月来，朝堂上波涛不断，但河北边境上，仿佛被杀的不是皮室军的人，辽国方向更是平静得让人难以置信。

说起来跟韩冈的提案没有太多区别。

不止她一人这么想着。

他的问题没头没脑，但他清楚，韩冈知道自己问什么。

不要再耽搁时间了，该结束了。

“不敢欺瞒岳父。”韩冈的回话恭敬一如既往，可内容完全没有半点谦退，“如何治国平天下，小婿心中自有一篇文章，写成也有不短的时间。但小婿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快就能接手朝政。其实本来打算以十年为期。毕竟……我能等得起。”

“好了，若没有其他人另有提案，”向太后看了看两府，急匆匆地说道：“就请诸卿从韩参政与章枢密的提议中选出一个最为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