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君臣（中）

韩冈点点头，目送皇后离开。

相对瘦小的赵煦，两内侍身材高大，将皇帝一夹，几乎就将他给架了起来。

回头来再看看噤若寒蝉的一群王家子弟，他这个内侄女，比之她的兄弟、堂兄弟，可都更像男儿。

听到韩冈的话，跟着赵煦的几名内侍中，就有两人一左一右快步上前，一把包夹住赵煦。低头俯首，恭声道，“请陛下回宫。”

当真可惜了。

王越娘在门槛前站定，回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眸平静地望着韩冈。

“请陛下回宫。”

韩冈略低了低头，“辛苦殿下了。”

“朕是来……”

宰相对皇后道辛苦，亘古以来从未有过的奇事，韩冈做得理所当然，在场的皇后父兄竟也听得理所当然。陪着那样的皇帝，皇后能不辛苦？

放赵煦出来，是他的一句话。收赵煦回去，同样也只要一句。

韩冈又一次由衷地惋惜。

韩冈没有反咬回去的想法，更没心情在言辞上争执，他是权相，就有权相的处置手法。

王安石的孙辈里面，也就这么一个成器的，偏偏还嫁给了皇帝。

“请陛下回宫。”

王越娘敛衽为礼，福了一福，“劳姑父顾念，不过侄女既然嫁给了官家，那侍奉官家，就是侄女的分内事。”

熟悉的气息，唤醒了长久以来的记忆。这些年受到的遭遇，让他不禁尖叫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也就是说，不管夫婿如何不成人，也用不着一个外人来对她道一句‘辛苦’。

赵煦一下慌了神，好不容易占了点优势，他还想好生地跟韩冈辩一辩，但韩冈竟直接叫了身边看管他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