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官近青云与天通（二十三）

可天时不在此处，皇后的那一句‘依卿所奏’，比什么样的反驳都有用。

“那一众御史呢，他们不也一样要杀王珪？”吕公著反问。

谁能想得到？！

向皇后立刻道：“司马光强要杀王珪，岂非心疾？”

刑恕又是一叹。在廊道上擦身而过的一名官员，便随即浮上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让整个御史台为王前驱，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手段吗？

司马光虽然失败了，但对吕公著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可惜还是失败了。

吕公著也不继续与向皇后辩驳，他看着沉静地躺着的赵顼，“韩冈名重当世，王安石威望尤高。章惇蔡确为其爪牙，韩缜、薛向唯唯诺诺，若翁婿二人同在政府，日后谁人可制？”吕公著跪了下来，再拜叩首，“陛下，非臣疑韩冈和王安石。但两人身处嫌疑之地，只为两人着想，也得让他们避嫌才是！就算或有顾虑，也得剪其羽翼，以防不测。”

时也命也！

“殿下看重韩冈，或有其因由。”吕公著毫不动摇，皇后的否定他不在意，关键还是在赵顼身上，皇后越是偏袒韩冈，皇帝就会越担心：“但韩冈未及而立便名声广布，世人视之若神。今日殿上论司马光有心疾，又有几人不信？殿下当也是信了吧？”

冷淡地瞥了此人一眼，记下了相貌，刑恕继续向前。

“好个非为一己之私，”向皇后气得笑了起来，“冬至夜吾母子性命几乎不保的时候，不知吕枢密在哪里？！”

幸好还有机会。

向皇后的口才哪里能跟老辣圆熟的吕公著相提并论，登时就被堵住了。优待司马光的决定，还是刚刚在崇政殿上做出来的。

留中也好，拒谏也好，反驳也好，皇后可能的反应，司马光肯定都做了预测。而其他臣僚，无论是韩冈、章惇，还是蔡确、韩缜，包括下面的御史，以及一干有发言权的重臣，也定然都做好了针对性的计划。

吕公著神色一肃：“受人蛊惑，已是罢官去职，那么蛊惑人心之辈，如何不论之于法？！”

在朝会上发难，本就是背水一搏，贯通史学的君实先生，不可能糊涂到不做筹划便仓促上阵。

“他们受了蛊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