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小插曲

方应物不顾别人的异样目光，朗声道：“左庶子谢迁今日本该侍班东宫，午时还得见，眼下却不知何往。敢问轻率无行、玩忽职守的人，何以教导太子？”

司礼监位于文华殿西边，文渊阁位于文华殿南边，距离都没几步路。故而太后请司礼监众太监和内阁众阁老、东宫讲官到文华殿，众人来得都很迅速。

不明白内幕的，只道是方应物或者方家与谢迁不和；明白内幕的却很清楚，这是方应物不遗余力、不放过每一次机会的在替父亲清扫障碍。

按照设计思想，文华殿本该是天子日常办公场所，所以作为天子左右助手的所在的文渊阁与司礼监距离文华殿都不远。

无非就是提前走人而已，没人提起还好，有人特意惦记的话，谢学士这次真是无妄之灾了……虽然只是个小插曲，也够谢学士喝一壶了。

本来方清之方学士正在有点小自豪，不到四十岁就能站在这里，简直舍我其谁。不过瞥见旁边二十出头的自家儿子，方学士就感到深深地蛋疼了，这热闹凑的……

方应物想起什么，抬头看日：“老泰山你向来都是午时打道回府，今天怎的还在？也幸亏在了……”

怀恩突然睁开了眼，殿中陡然安静下来，然后怀恩便发问道：“人都到齐了否？”

方应物言简意赅地答道：“此刻一言难尽。”刘棉花略一思忖，“在殿中有阁臣有太监，你是小字辈，可不拘小节大胆表现。”

旁边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陈准回道：“司礼监这边，覃昌大约在皇爷身边，其余都齐了。”与怀恩正对面的万首辅也点点头，“该来的都来了，可以开始了。”

可他方应物今日午时粒米未进，在文华殿折腾半天，如今饥肠辘辘还要回去耗时间，真真情何以堪。

方清之心情复杂地瞪着儿子，他这脑子都怎么长的，这个机会都能想到！

听到太后的旨意，方应物长叹一口气，只得转身回文华殿去。他叹气的原因只有一个，别人都是午膳吃饱，在这下午时光到文华殿站站班无所谓，权当消食了。

次辅刘吉有意慢了几步落在最后，对方应物问道：“你又惹出什么事情了？与太子有关？”

怀恩刚要张嘴，正在此时，最末尾的年轻人却开口道：“有人未到！”

没过多久，其他被请的人纷纷到了。有的人扫了一眼方应物，有的人看都没看，陆陆续续进了殿中。

这将怀恩公公一句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方才他询问到齐没到齐，本来就是个走过场的事情。无论人有没有到齐，下面都得开始，却没想到还真有小插曲出来。

第一个到的是方应物，但他地位太低，不敢大剌剌地在殿上等，只得立于殿外阶下，摆出迎候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