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再妥协
崇弈眼神更为幽暗,将她按倒在柔软的织锦云被上,双手撑于她身体两侧。她长发散在床头,瀑布似地盖了半床,崇弈轻柔地抓握起一束,嘴角轻扯:“你这是吃定我会一直惯着你?”
他凝望着她哭红的眼,良久,终是不忍过多为难于她。自嘲地笑了声,撑起身子,准备离去。
晏柠拉住他手,往日甜糯的嗓音明显颤着:“崇弈,我怕。”
怕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许是怕了今日血腥的场面,许是怕他万一真的出事,许是怕他再以婚事相逼。
守在门外的管家立刻迎上来,弯腰恭敬道:“王爷,您伤了,医官已在东厢房等候。”
简单处理了手臂上新添的伤口,迅速沐浴更衣,崇弈便回了正房,在门口廊下静静等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房中丫环开门唤人,见了他忙下跪行礼。
“起来吧。”崇弈淡道,大跨步进了房。
晏柠此刻已洗漱干净,换了身青绿色袄子,坐在床沿。崇弈见她满头长发仍氤氲着水汽,欲往澡盆处拿块干净帕子,见满盆水被血污染红,脸色更为沉肃。
只是这一次,崇弈未再妥协。为她盖上云被,拭去泪水,便推门而出。
这一夜,她睁眼未眠。一闭上眼,眼前就仿佛一片猩红,黏腻可怖。直至天微亮,才勉强闭眼歇了会儿。
他拿起帕子,为她擦拭着头发。他动作极细,一缕一缕轻柔而耐心地擦着。
待两名小厮入内,将澡盆抬了出去又关上房门,崇弈才搂着她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拍她后背安慰着。
晏柠抓着他手,紧紧地握着,眼中终于蓄起了泪水,哽咽地低语:“崇弈,他们要杀你。”
崇弈反握着她手,摩挲着她的指节,沉声道:“如若,今日我死在官道上,你可会后悔当日没应了我,遂了我愿?”
晏柠蓦地抬头望他,眼中泪水倏然滑下。贝齿紧咬着下唇,她啜泣着摇头,却回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