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拾起泥地上的红菊,她开始一办办扳离菊株,檀口喃喃低吟著。
直到最後,她瘫坐在泥地上,一阵凛冽的夜风吹来,卷起了满地的红瓣,在空中扬舞,连她身後不远处那摊没让人注意到的拆卸花瓣也无法幸免。
那夜幕间漫天飞扬的花办里,不只有她寻找的答案——也有他的。
第九章
没人知道为什么梅媻姗最後还是点头允了梅盛安排的亲事,或许也没人在意过,毕竟梅媻姗与梅项阳是青梅竹马,梅庄的人早就心知肚明,而“青梅竹马”在许多人心底本来就和结发夫妻相等,只有几个爱嚼舌根的长工、丫鬟偶尔会聚在一起谈论另一个青梅竹马的反应——不过,另一个青梅竹马毕竟是主子,又是个待人极好的主子,所以并没有太多不堪的流言加诸在他身上,流传最盛的充其量也就是用“主子与奴仆,身分之差”来代替梅舒迟的落败。
“三、三当家……”
他半侧著身,一头又直又顺的长发迎著秋风而飞,他笑著,笑著等她喘完并说明来意。
梅媻姗摇著头,“项阳是项阳,项阳是小师弟……但夫君,我不能接受。”顾不得尚未顺好的气息,她心慌地想让他听懂。
梅舒迟浅笑著,“梅舒迟是梅舒迟,梅舒迟是小迟哥……但主子,你接受,为什么现在这样的逻辑换到梅项阳身上你不能?”
他听懂了!
落败呀,一个这么好的男人。
梅盛一家都又笨又蠢,一个穷护师和一个主子,谁都知道当然要挑有权有势又长相优、个性佳的主子呀,可他们偏偏拒绝与主子攀上关系,甘心奴仆嫁奴仆,再生一窝奴仆出来效忠梅家,这令许多没机缘攀龙附骥的小姑娘们直呼可惜及浪费。
他听懂了……却给她最残酷的答案。
梅舒迟弯身摘下脚边一株价值不菲的红焰菊,递到她面前。
“你自己找答案吧。”缓缓的,他唇边的笑容褪去,像是不曾存在过。“你向来自主,没有人能动摇你的决定,当年如此,现在亦然。主子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她没伸手接过菊株,他却松手任红菊脱离指间,坠落她眼前。
满身菊香的男人带走了鼻翼间所有的清香,她嗅不到半丝的芬芳,在努力吸纳之间,却听到类似啜泣的吸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