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晴阳覆雪

然而这一看却吓着了。

犹记得，那少年时的燕临，用一种锥心的目光望着她，像是一头挣扎的困兽，红了眼眶，咬紧了牙关。

她躺在一张凌乱的榻上，更确切地说，是躺在两个男人中间。近在咫尺处，是一张隽秀儒雅的青年的脸，几乎与她气息相交，甚至还抬了一只手来大大咧咧地揽住了她。

姜雪宁却对他说：“我要嫁给沈玠，我想当皇后。”

姜雪宁简直头皮一炸。

好长的一梦，梦里一世因果全都混沌，唯有刃锋过颈时的感觉，清晰至极。

比如锦衣卫都指挥使周寅之。

真疼。

比如吏部侍郎萧定非。

姜雪宁想，早知道，该选个不疼的方式去死。

那尚未及冠的少年在夜里，翻了姜府的高墙来找她，沙哑着嗓音，用力地攥着她的手：“宁宁，等我，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这场景，不得不让她想到当初燕临返朝后，将她软禁，总是悄无声息踏入她宫中，让她连觉都睡不安稳……

燕临一家被流放千里。

她一下把这人的手甩开，翻身从榻上站了起来。

后来勇毅侯府牵连进平南王谋反案。

登上后位的路并没有那么顺利，所以在她短暂的生命里，像燕临这样的人还有不少。

“咳。”

五年后，她已是沈玠的皇后。

梦里好像有什么压着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于是她咳嗽了一声，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

那一晚少年褪去了所有的青涩，放开了她的手，转身遁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