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晴阳覆雪

甚至，是后来殒身夷狄的乐阳长公主沈芷衣……

人人都知道，他是谢危的左膀右臂。

精致的金步摇砸在地上，上头镶嵌着的深红宝石碎了又飞溅出去。温热的鲜血，顺着台阶，在冰冷的地面上慢慢浸开，像极了她年幼时常光脚踩着玩的那条浅浅的溪水。

朝堂内外，无人敢言。

误入宫墙，繁华作茧。

他便堂而皇之地出入她宫廷，每每来时屏退宫人。

现在，轮到她了。

还像很久以前。

然而从宗室过继来的储君，尚未扶立登基，便在赶来京师的途中，被起义的天教乱党割下头颅，悬在城门。

姜雪宁释然一笑，决绝抬手——

沈玠已经驾崩，留下诏书命她垂帘听政。

这坤宁宫，终成了吞她骨、葬她命的坟墓。

沈玠被人下了毒，缠绵病榻，不理朝政。

窗外晴阳出来，照在雪上，一点一点，到底慢慢化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昔日少年会有卷土重来的一日。在边关立下战功后，燕临投了谢危，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披甲归来，率军围了京城，控制了整座紫禁城，也将她软禁。

*

“噗嗤。”

如今，他便与那一位昔日的帝师谢危，站在她宫门外。

锋锐的匕首，划破纤细脖颈上的血脉时，竟是裂纸一般的声音，伴随而起的，似乎还有宫门外谁人长剑坠地的当啷声响。

谢危屠了半座皇宫的时候，是他带兵守住了各处宫门，防止有人逃走；谢危抄斩萧氏九族的时候，是他率人撞开了紧闭的府门，把男女老幼抓出……

她也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