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钟跃民摇摇头：“秦岭，我发觉命运这东西真让人琢磨不透，我钟跃民本是个无福之人，好事要是太多了，我还真无福消受。‘杯满则溢，月盈则亏’，古人说得没错，看来，我的厄运该到了，这也算公平，总不能好事都让我占全了吧？”

老人点点头说：“嗯，看样子，你是来要债的吧？”

秦岭低声道：“因为……我还爱你，不想伤害你。”

宁伟一跺脚，仰天长叹：“坏了，我上当了。”

钟跃民冷笑道：“你不爱他，只是为了钱，是这样吧？”

老人哼了一声：“他有两年多没回来过了，鬼知道他在哪儿，这儿住着他妈，七十多岁了，吃了上顿没下顿，这小兔崽子从来不管，要不是街坊邻居照顾，他老妈早饿死啦。”

秦岭扬起头，挑衅地说：“如果你愿意这么理解，随你吧，我不想解释，我并没有嫁给你，你无权指责我，我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钟跃民作出手势阻止住她：“你别说了，我来说说我的判断，这是个有钱的老板，是他包了你，这所房子和你的豪华生活都是他送给你的，对不对？”

宁伟客气地问：“没有。我想打听个人，你认识一个叫锤子的人吗？”

秦岭平静地说：“是的。”

一个外汇贩子踱过来：“哥们儿，有美子吗？”

“为什么早不和我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宁伟晃了一下，急切地问：“他在家吗？”

钟跃民突然仰天大笑：“秦岭啊，你和我开了个大玩笑，让我钟跃民也尝尝被人涮了一把的滋味，真是报应啊。”

“我怎么知道？我是看着这小兔崽子长大的，我还不了解他？来找他的都是要债的。”

“跃民，你别这么想，我没有要捉弄你的意思……”

“您怎么知道？”

宁伟骑车赶到位于和平里的出国人员服务部门口，这里人流如潮，各种车辆在这里装卸着日本产的电视机、收录机等免税商品，很多北京市民在围观，他们羡慕地望着从国外归来的出国人员提着各种免税商品进进出出。几个叼着烟的外汇贩子出没在人群里，见人就纠缠。宁伟奇怪，怎么这些外汇贩子的形象都是大同小异？在他们中间你看不到一个稍微顺点儿眼的人，百分之百都是些形象猥琐、獐头鼠目的家伙，锤子的形象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跃民，我对你说过，你我分手的这十几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此时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宁伟咬牙切齿地跨上摩托车，一轰油门，闪电般蹿了出去。

钟跃民固执地问：“我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老人同情地说：“小伙子，你不是第一个上当的，这小子是个骗子，骗的人可多了，公安局也找他呢，逮住他就没轻的。哼，打小我看他就不是只好鸟儿，爬墙头、钻狗洞、打瞎子、骂聋子，啥坏事都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