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龙文章瞪他一眼，“不可能，南边都是山，他们炸山干什么？”
“国难当头，哪顾得那些鸡毛蒜皮？”
沙观止茫然看着他，扳机上的手指紧了又松。
“龙文章，你哪都好，就是太瞧不起鸡毛蒜皮，自然也就瞧不起鸡毛蒜皮的升斗小民，你满心救国救民于水火，最后倒成了找个大道理就毙掉了一切人。要不要我告诉你共党生存至今的诀窍？不外乎听人说话，如果你真聪明就把自己放低一点，想想升斗小民，人之常情……”
两支左轮被人们递了过来，四道风把它们塞到沙观止手上，沙观止抓紧枪，如同抓住两个巨大的保证。“我不逃了，我不知道，叔叔，我不知道我活着就会把您害成这样。”他跪了下来，帮着沙观止把枪口对好了自己的额头。
“说说还是我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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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深深看他一眼，又看看几乎丢了半条老命的沙观止，很不放心地出去了。
一场喧闹后，夜晚的机场显得格外安静。几个想家的劳工坐在工棚外看着黑沉沉的夜色，远远的南边传来隐隐的轰炸声。几个四道风的人都在棚里，六品正埋头捣着草药，龙文章看得气不过，“给那老头子治伤的？”
“你也出去，”他看着欧阳，样子看起来冷静了些，“这事不能再靠你挡着了，他是我叔叔，是我一直当爸爸一样的人。”
“也给军师，伤口又破了。”
“他的枪！”
“不是说对错，只是说做人的平和……”
“老四……”龙文章知道他要做什么，想阻止。
欧阳的话没说完，邮差一头冲了进来，“南边在轰炸！”
“他的枪呢？”四道风问。
“老四……”
龙文章看看苦笑的欧阳，无奈的赵老大，茫然的何莫修，忿忿地说：“这事我做错了么？在这种地方，拿枪指着你的头，不是明摆着站鬼子一边吗？”
沙观止似乎听了又似乎没听，身子一软倒了，四道风把他抱住。“你们出去！”
“没有对错，只是些人情之常。”欧阳说。
“开完枪您就知道您什么都没了！杀了他您就知道您恨的其实是鬼子！那时候笑的也只有鬼子！”欧阳一脸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