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每个字都听见。不过长谷川先生，打断别人说话也是不礼貌的。”

何莫修吃力地想扶起六品，几个日军冲了进来，先把他摁在地上，再给他加上一副沉重的镣铐，六品也毫不例外地摊上了一副。

“惊奇吗？”何莫修问。

“六品别动，他知道我们谁是头，不过是试试怎么能操纵我们。”

欧阳笑了，“惊奇极了，然后就开始逃命，等终于能喘口气的时候看看自己，原来我已经是个死共党。”

六品昏昏沉沉往前一步，即使神志不清，他下意识里仍想担当所有的痛苦。

“欧阳先生。”长谷川已经耐不住性子。

“有趣就好。”

“慢慢地就觉得有趣了，这种东西居然会套在我的身上。”

“可不是，有趣就好。可是……你看我的表情很奇怪呀。”

“有趣吗？”

“你总让我想起自己的过去，以前也像你一样，觉得世界真好啊，能不能让它更好一些呢？正想入非非忘乎所以，叮当一声，这玩意套了下来。”

长谷川看看三人，“你们谁是头儿？”

两人仍在交谈着，把长谷川的话当空气。

两人被带到刑房。刑房里多了一张手术床，欧阳躺在上边，手被皮带固定在床上。床被摇高了，以方便长谷川看着他。

“欧阳先生，这就是你对付我的办法？装作没听见？有欠礼貌吧？”

何莫修笑了，“你们怕我？居然怕我？”他动了一下手上的镣铐，日军退了一步，把枪刺顶在他脖子上，他们眼中一闪而逝的惧色让何莫修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中国话叫拍案惊奇，外国话就叫惊奇大观。”何莫修做了个苦脸，弄得链子响了一声。

长谷川没趣地看着欧阳，“欧阳先生。”

欧阳甚至没看他。他看着走到床边察看他伤势的何莫修，笑笑，“戴这个习惯吗？”

两人充耳不闻。

长谷川笑，“欧阳先生真是滴水不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