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何莫修绷着笑，六品已经哈哈大笑，他笑得从肺腔里咳出一口血来。

“一个自以为中国通的蠢材，以为会拿中国话打机锋就是精谙了中国；一个觉得自己比所有人优越的笨蛋，就像有条狗以为咬到人一口就强过了人，所以就天天惦记咬人。您想做它吗？俗称疯狗。”他很惋惜地摇头，“最要命的，您是一个坚信自己能玩转人性自恋成狂的家伙，这就没得救了。您很瞧不起人类吧？您活得很辛苦吧？不知道做人的根本却充满了人类最低下的欲望，您呀您呀，怎么说您好呢，真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

“是！”

“我也是这么评价您的，又臭又硬……”

“告诉那位乱发感慨的医生，治不好那个人，他就只能感慨自己的人生。”

“拾人牙慧又自以为是啊。您的上司和同僚有没有对您说过这样的话？一个自以为是、大愚若智的笨蛋？”

“我主宰虚假的礼貌和真正的生死，所以请勿把我的客套当真。”

哭爹叫痛的廖金头被一队日军架了过来，扔进隔壁的笼子里，那队日军转向何莫修他们呵斥着：“出来的！”

“其实我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琢磨您呢，长谷川先生。”

机场不远处，何莫修被关在大囚笼里，六品晕晕沉沉躺在旁边，他把六品的头垫在膝上，望着灯火通明的机场。

长谷川又笑了，“琢磨出什么来了，我很有兴趣啊。”

“有两个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您最关心的那一个……我们的医生诧异他能活到现在。”

“欧阳先生！”长谷川恶狠狠地喊。

“痛苦有助于回忆。”长谷川说。身后刺耳的尖叫声立刻响了起来，他站起来出去，“这是一只快被榨干汁的烂柠檬，那几个人恢复得怎么样了？”

“是啊，还是点到为止吧，真话说多了要被讨厌的。”

“我知道的真都说了！”

他在一片万岁声中注意到了那些畏手畏脚的新飞行员，他大笑着拍打他们，“藤崎已经玉碎啦，他成功地撞上了敌人的城市！犬养是个笨蛋，他还没飞临目标就被打成了碎片！诸君好好干吧，明天就到你们啦！”

“这个结果您会失望的，您什么也不是呀。”

机场上，一架被打得满是弹孔的战斗机在跑道上颠颠着陆，鸟山从飞机上跳下来，“我把炸弹扔在中国人的阵地中心！真想让你们看见那壮观的爆炸！”

“是吗？”长谷川笑。

长谷川站在门边，看着门外的夜色，地勤正以一种抓狂的状态在准备接应夜归的战机，但这一切都好像与长谷川无关，“欧阳先生，您才是最有趣的。”他微笑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