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绝症

“您说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就在巴黎。这里人多，晚上再说。”安娜愁容惨淡地说，“你们怎么来了？”

“直到你痊愈的一天。”

“北京闹得不可开交，上海的工人都罢工了。我们这些警察天天都要上街维持秩序。大总统与国务总理，里外不是人，焦头烂额。不过，对这些官老爷来说，就是一次出国旅行的机会。”叶克难掸了掸长衫上的灰尘，坐在旅馆一楼的沙发上，仿佛名侦探现场办案，“我奉内务总长之命，保护中国代表团安全，上个月这里不是有人被匕首割喉而亡吗？”

秦北洋痴痴地说：“那你什么时候把它还给我？”

“您是来抓刺客的吗？”

齐远山惹女孩子开心的本领突飞猛进，安娜却想起濒临死亡的秦北洋，板下面孔：“少睁眼说瞎话了，我这些天来啊，食不能寝，夜不能寐，都变丑八怪了。”

小郡王在巴黎的日子，认识了一个法国姑娘，在医学院读书的护士生。他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忍受不了中国代表团的狭窄客房。反正口袋里有的是法郎与英镑，他在拉丁区租了一套公寓，与法国姑娘共筑爱巢。安娜对小郡王从不客气，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他，让出一间富余的客房，并让法国小护士照顾秦北洋。

说话之间，叶克难干咳两下：“安娜小姐，别来无恙？”

来到巴黎的拉丁区，走上一处位置绝佳的公寓楼。三层的楼梯拐角，鄂尔多斯多罗小郡王孛儿只斤·帖木儿正在恭候他俩。

“叶探长，我也时时刻刻想着你呢。”

“你不准再接近九色！我会代替你照顾好它的。请记住，两年前，如果不是因为我要找个工匠来修补镇墓兽，你也不可能认识九色。”

“如果中国代表团平安无事地离开巴黎，就算烧高香了。”

“李隆盛？”秦北洋语气酸酸地说，“对，他是剑桥大学物理系的博士，天才少年，他说的当然有道理了。”

叶克难说完，楼上传来命令：“诸位同人，代表团全体开会，请上二楼会议室。”

“不，你的癌症就是因为太靠近九色了！李隆盛说了，他认为镇墓兽心脏的灵石具有对人体有害的天然放射性，九色的灵石尤其强大，你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

第二天，欧阳安娜叫了一辆马车，带着秦北洋离开医院。带不走小镇墓兽九色，但他带上了父亲送给他的安禄山唐刀。

“嗯，你可别忘了另一个人呢。”

他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就往外走，安娜搀扶着他说：“如果你真要出院，那我可以给你找个住处。”

叶克难是在提醒她别忘了秦北洋。自从走进凡尔赛宫，面对世界上最有权势的男人们，各国外交官纷纷向她搭讪，其中不乏高大英俊的美男子，邀她去拉丁区共进晚餐，或上酒吧喝一杯云云，但都被婉言谢绝。

“那就是下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