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没儿女，老伴俩。”

“盖房子？”

“都说您看一眼买卖就有账。”

“有个会替你们算账的县委书记好不好？”

老头憨厚地乐了。

李向南在方桌旁的小凳上坐下，抽出烟递过去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两个人点着了烟。“您能不能告我句实在话，您现在攒下多少钱了？”

“我”

“打住了。”

“三十六块钱刨去十斤粉面的十块钱，再刨去这六块，不是一天挣二十块？”

“您可真会算账，您是当会计的？”

“会计倒不是，可会算点账。您并不是天天都能赶上大集；平常卖五斤粉面的、三斤粉面的时候也有；阴天下雨了，就没买的了，所以也不能天天这么挣。是吧？”

“是是是。”老头连忙点头。

“我不打听您姓名。我就是知道您姓名，也替您保密。我说话算话。”

“四千九百多块。”

“您想挣到多少钱？”

“我想挣够六千。”

“给儿子娶媳妇？”

“钱是挣到怀里的怕少，说到嘴上的怕多。”李向南笑嘻嘻地看着老头。

老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停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看看左右小声问道：“您是不是县委李书记啊？”

“您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老头一笑：“照人家说的，您像。”

“人家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