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生们吐着舌头克制住笑闹。

“像你吗？”

“你们不要笑，要遵守队列纪律，认真看男生队有什么优点和缺点。”他走到女生队面前批评道。

“像，像。你画得真像。”

第一天课外操练队列，李向南把男生女生分成两队。男生队立正、稍息、左转、右转训练时，女生队就列成横队在一旁观看，然后由她们对男生队进行评议。再反过来训练女生队。训练男生队时，女生队发出一阵交头接耳的笑声。这笑声分散着男生队的注意力，李向南有些生气。

姑娘们都不笑了。

“当然可以。”

“你们到底笑什么？”他实在冒火了，停止队列训练，站在女生横队面前问道。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轮到训练女生队了，李向南格外严肃。但他一做示范，姑娘们就止不住笑。他一转过身准备批评她们，她们又在那个姑娘的带头下装起严肃来。

“送给你要吗？”

1965年，李向南进校时是高一（3）班，林虹正好是初一（3）班。那时学校里高初中之间建立“兄弟姐妹班”，李向南被班里委派到初一（3）班当课外辅导员，帮助他们进行军体训练，维持晚自习秩序等。

“当然。我一定把它保存起来，看看我有多么可笑！”

他和她，十几年前在北京同一所中学。

林虹也快活地咯咯笑起来，他和她的友谊就这样开始了……

“给，我给你画了两张漫画。”

“队列训练要严肃。”他微垂着眼严肃地说，同时却感到她的眼睛一直含着笑，调皮而大胆地看着自己。这让他尤其恼火。他板起脸转过身继续训练男生队。女生队中的说笑虽然比刚才好一些，却一直没停。李向南这时更清楚地注意到：姑娘们都是以那个女生为中心的。她用手捂着嘴说句什么，左右的女生们便都转过来看看他这个辅导员，发出一阵压低的笑声。

李向南接过来一看，止不住笑了。一张的题目是“严肃的辅导员”，画着他站在那儿喊口令，训练队列，两条裤腿醒目而滑稽地长短不一，和他那严厉的神情恰成为令人捧腹的幽默对比。另一张画是“他跑到了终点”。他正在跑道上前后摆着胳膊全力冲刺，左脚被夸张成绑着白纱布，肿得像冬瓜一样，不成比例。

有一个女生刚才笑得最厉害，这时候便调皮地挺胸站好。别人也学着她的样子，一个个演戏似地板起脸来，而眼里却露出掩不住的恶作剧。李向南一下感到她是个中心人物。她长得很漂亮，漂亮得有些夺目，使他不敢仔细看她。

李向南笑个不止，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