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繁花尽归

四周只剩下一片安静，贴在萧焕的怀里，隐约听到他和我自己的心跳，安稳又平和。

我怎么能忽视？几年来执意留在能让我一展抱负的江湖中，明知他会牵挂还是不管不顾跑遍天南海北，刻意不去想他为这样任性付出怎样的心力。朝内朝外的风声和质疑，孩子们的安康和课业，所有这些……就算他从不提起，我怎么能够统统无视？

摇了摇头，我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握住他放在膝上的那只手，抬头冲他笑笑，我说：“萧大哥，我回来了。”

我还在等什么，难到还要在失去后再痛悔一次么？

似乎是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这样，他愣了一愣，随即就轻笑起来，点头用手拂开我脸上的乱发：“逛得开心么？”

直到现在，连库莫尔都察觉出来他已经撑了太久，我却还在自欺欺人着不想面对。

点了点头，我冲他笑，伸手把他抱起来，慢慢呼吸着他身上草木的清华香气，不愿离开。

下马把缰绳交给一旁的士兵时，正看到柳时安捧着一叠文书从房内走出来，看到我行下礼去：“皇后娘娘。”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库莫尔，躬身行礼，“库莫尔大汗。”

这一次原野上的谈话之后，没在外逗留多久，我们就一起回城。

等他的身影退下去，库莫尔才摸了摸下巴，有些喃喃自语：“这个小文官，目光倒是有几分狠劲儿。”

知道他跟萧焕两人的这个玩笑已经开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轻“哧”一声笑出来，库莫尔似模似样地点头：“这么说也成……”

我没有心思去听他说话，带着些急切掀开帘子走到房内。

库莫尔说得对，我是留下他一个人在承担，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能推卸，是我把他留下，然后追寻我一个人的洒脱。

对我这种突如其来的依恋，他也早就习惯，轻揽住我的肩膀，没再说话。

这次他领兵的亲征，我却只能留在凤来阁安抚人心，连他离去的身影都不能目送。

跟着我进来的库莫尔看到这一幕，扬起眉角来轻笑了笑。

几个月前他在养心殿昏倒，我却在最后一刻才知晓他身体的异样。

我笑着冲他眨眨眼睛：“哦？难道不是你心爱的小白幸福么？”

屏风后萧焕一身青衫，披了一领褚青大氅正在翻阅一封奏折，白色日光下，微蹙的眉间有淡淡倦色深隐。

眼中有嘉许的神情流露出来，库莫尔握住我的手轻拍我的手背，笑了笑：“苍苍，我最希望想看到的，就是你能幸福。”

看我走得这么急，他有些诧异地抬头，轻笑了笑：“苍苍？”

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库莫尔，我收拾好情绪，笑了笑：“我明白了，谢谢你，库莫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