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是的,才净过身,现在又要再净身一次了。」他转身拍掉衣袍上的灰泥,决定结束这场「你看不起我」、「我并没有」的无聊争执。
「何必那么麻烦,你雕刻时不是会掉木屑吗?等你工作完了再洗不就成了?」她弯腰看了看已有初步轮廓的樟木。嗯,味道好清香,难怪刚才掉进他怀里时,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清新的木香味。
「我所谓的净身并非妳以为的那种净身。」孙玄羲没好气地说。
「什么?」她下解地回眸看他,忽然有所顿悟,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瞅着他。「你说的净身该不是像和尚那样吧?」
「正是。」她总算是明白了。
「妳这样就能证明什么了吗?」他低眸看她。虽然他确实是小看了她,但并不表示他同意她用那种在高墙上飞舞的危险方式来表达。
「不管你感觉到了没有,总之我至少做到了证明我的舞技,我也希望你了解,我不为谁而舞,我只为自己而舞。」她仰望着他,神情认真,不容质疑。
孙玄羲始终没能弄明白她为何对自己的那一句话如此耿耿于怀,甚至用那种激烈的方式想向他证明什么,但也因为这样,他发现了她性格中颇为刚烈的一面。
「妳我非亲非故,我只是暂住在这里,最多三个月便会离开的人,我能不能了解妳为谁而舞有那么重要吗?」他偏过身,漫不经心地退开一步,房间与她划出一道距离。
「当然重要。」他退开,她便上前。「你是第一个看不起我的男人,我不喜欢被人看不起。」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句话就是让她在意得不得了。
「你说还要再净身一次,是因为刚才你无意间抱了我一下吗?」她不悦地凝眉瞪视他。
孙玄羲不语,等于默认了。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洁吗?」她的心口发酸。从小到大,她没什么伤心的机会,可这男人说的话就是有令她伤心的本事。
「与妳无关,是因为我——」他顿住,无法对她明说,是因为他方才看见她雪白的肌肤而心生欲念,虽然只是一剎那,但对雕刻佛像已是极大的不敬。
「只要妳自己看得起自己,旁人的眼光妳何必在意?况且我已经说过了,我并没有看不起妳。」他在说那句话时只是当时下意识的反应,并非针对她所说的。
「你说那句话时明明有。不过现在呢?看过我跳舞之后,还有没有看不起我的感觉?」她下巴抬得更高,带点得意,又想看清楚他黑眸底隐藏的情绪。
「我承认妳的确受得起长安第一舞伶的美誉,但是不管在看过妳跳舞之前还是之后,我并未有看不起妳的意思过。」真麻烦,要说几次她才肯信?
「我不信。」
果然。孙玄羲无可奈何地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