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牙印

当然如果是特别小的圈圈，如果不把真气控制得很细微，遇到真气立刻就炸。

黑猫每次假期回来遇到老兵的时候老兵都会很兴奋地讲解自己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然后瞻仰一下黑猫右臂的牙印。黑猫每次都特别打击老兵，说老兵不务正业，有时候会苦口婆心地讲一个叫方仲永的天骄的故事。

老兵很多次都想在黑猫右臂的牙印上扎几针试试，黑猫总是捂着牙印跟老兵说自己倒不是不愿意为真理捐躯，可恨只有这一个牙印图，万一扎炸了，以后再有什么新的感悟一方面没办法验证了，一方面也没有听众了。

黑猫从老兵眼神里看出来老兵并没有听进去，后来直接买了个护腕套上，心里才算托底。

偶尔黑猫还是做坠落的梦，还有惊醒的那句“不要死”。跟老兵说的时候老兵觉得那应该是黑猫发自内心的呐喊，不过奇怪的是不光有方言口音，还有点儿古文的意蕴。

之后的那些年一直到黑猫躺在床上等死，老兵和黑猫的一切都很平淡。

起初老兵买了很多桌子，在后院堆成很大一堆。过个几天，这堆桌子越来越少，旁边的破桌子堆越来越高。老兵说这样能节省很多时间，然后在破桌子堆得足够多的时候一把火烧掉，在火堆前面沉默一会儿，接着突然放浪大笑：“燃烧吧，我的青春！”

然后一边的黑猫就会大声背诵：“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你到底想找个啥样的，只要你说出条件，我肯定帮你想办法。”黑猫接着会耐心劝导，“我们大学附近电线杆子上重金求子的特别多，就算都没相中我还可以把你的要求贴在下面。”然后黑猫会带着比老兵更放浪的大笑逃之夭夭。

后来老兵扎坏的桌子越来越少，也不再需要A4牙印图了。动手的时间越来越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再后来就变成在老兵之家的时间少，出去的时间多了。

“我觉得应该是喊的‘不要屎’。”老兵一本正经地说，“这里的这个‘屎’字是名词活用为动词，表示拉屎。应该是你吃坏了肚子精神紧张的时候，潜意识的呐喊。”这种时候老兵也是要跑的，虽然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但是说完要跑是自己斗嘴境界最直观的表现。跑并快乐着，绝对是一种放浪的人生。

老兵说牙印图很有意思，不过有一大半都没什么用，或者说他不知道有什么用。他虽然用笔画不出完全一致的牙印图，但是能用针来模仿零散布置。

牙印图里一大半各种圈圈的，也许是为了防止别人仿制？无论老兵用针模仿其中哪怕很小的部分，都会把整个布置炸裂。

另一部分是很玄奥的东西，老兵布置的时候，真气会不需要老兵控制自行沿着某些路线流转。老兵说这对于内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具体有什么用，依然搞不清楚。老兵还只能模仿其中的很小的结构，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灌入其中的真气自行流转之后在某个位置散逸开。

黑猫问过老兵凭什么能把这两部分分析出来，老兵总是眼含怀念望向后院，再悼念一句自己的青春。

之所以说圈圈是为了防止别人仿制的，是因为老兵的真气进入了自己布置的圈圈就会不停绕圈圈跑。如果真气灌得少，过不了多久就会在转圈圈中消耗掉；如果真气灌得多，后面的真气就会遇到前面绕了一圈或几圈回来的真气，多遇几次就一定会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