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生

大二寒假回去的时候，老兵把后来那个新针包送给了黑猫。老兵很平淡地告诉黑猫他到针丹境了，针已入体成丹，针包已经没用了。平淡装×的老兵以为黑猫会临包涕零说几句感谢的话，结果黑猫说的是：“又给了我一个旧针包啊？而且没有之前那个酷。”

老兵解释了那个死老头针丹境了还用针包是因为他是孕针境被他师父破丹灌顶，强行将死老头自己孕养的针打入体内，用死老头师父的真气包裹成针丹。这样死老头师父破丹之后从针丹境跌落成孕针境，所有九针破体而出。死老头变成伪针丹境，随着后续修炼逐渐稳固成针丹境。针包里的九针是死老头师父死时交托的。

黑猫大学第二个学期就在校外租了个房子，那时的大学宿舍是六个人一间，三张上下铺。室友们白天消耗都很大，所以睡觉磨牙、说梦话、吧唧嘴的大有人在。黑猫偶尔从梦中惊醒连小巫都算不上，有一回醒来还听到过两个室友说梦话聊天。不过黑猫觉得自己身上奇怪的事儿比较多，在宿舍会有很多不方便，任谁宿舍里有个整天咔咔磨针磨一屋子灰的室友应该都不会泰然处之。

别人从家回来带的都是好吃的和新衣服，黑猫从老兵之家回来拉着很沉的两拉杆箱漂亮石头和金丝银丝。石头的颜色都很鲜艳通透，老兵没在意过，所以黑猫也不在意。老兵说过，不管黑石头白石头，能磨针就是好石头。

虽然水磨会更快更容易，老兵却更倾向于干磨。老兵说了一大堆理由黑猫没听懂，就知道结论是就要干磨。具体怎么磨老兵一句都没教过黑猫，不过老兵磨针时候黑猫倒是没少围观。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磨，磨完自己多感受感受。老兵的教育方式肯定不是正路，不过黑猫也没啥疑议。磨针有两样巨大的收获，一样是双手所有手指在特定的位置都有明显的茧子，一样是可以快速放空自己集中精神。连手上的茧子都必须磨成对称的，这是老兵的一个建议。作为不足道的附加收获，黑猫的手抖得越来越轻，甚至手臂手腕都比同龄人要略显健壮。

大学四年的课程都很正统，两年专业基础之后两年细分的课程。基础课里有个讲c的老师，是学校程序组组长，或者是别的什么头衔，反正是学校编程老师们的老大。组长三十出头，是个小儿麻痹，走起来的姿势总有一些奇怪。

平时大班上课，教室很少有学生逃课。组长每学期还固定开一门c语言进阶的选修课，是抢选修课时最抢手的。有同学为了抢这门课特意编了抢课程序，甚至由于直接黑服务器的同学太多，还导致了教务处的选课服务器宕机恢复备份。

选修课上课时候，至少要提前一个多小时去抢座，这是唯一一门公认占座无效的课程。人不在的空位，堆了再多东西，写了再多感人肺腑的话一律无用。不光过道站满了人，教室前排到讲台的地上也会坐满了人。

讲正课的时候组长像个害羞的大男孩，一句一停随时关注同学的反映。讲选修进阶课时候就像吃了变身药丸一样眉飞色舞口沫四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选修课下课时候人潮各种汹涌，阶梯教室楼下高中低档车的发动声和喇叭声给人一种身在人才市场的错觉。

他们所有人学的教材都是老谭的书，老谭是个很厉害的人，写的教材覆盖了当时程序开发教材的一大半，几乎所有学校也都是用他的书。正课下一节要讲指针的时候，组长很憨厚地告诉同学们指针很重要，是c的灵魂，所以大家一定要好好预习，把这章先看一遍。

下一节课一打铃，组长连章节名都没写，在黑板上写了个算上头尾6行的程序，让大家看。沉默了3分钟后，组长一边擦黑板一边告诉大家：“好了，弄懂这段代码，指针这章就不用看了，书里面全是废话。弄懂了考试不一定过，但是弄不懂考试肯定不过。好下面我们来讲下一章。”然后在整个教室学生懵×的目光注视下，在黑板上写下“第11章结构体与共用体”。反应过来的学生们集体发出“噫~~”的一长声哄场，组长耳朵都红了。

黑猫的其它课程成绩都一般或中上，c语言获得了全校有史以来最高分95。那门课每年都有大概一半学生不及格，组长带的班的成绩也只是比其他老师带的班稍好。据说这种不及格的成绩还是基于所有人试卷成绩开根号再乘以10，这是学校领导和程序组多次商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