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亏

然后比划比划左手右手，又转身努力让自己的方向和躺着的黑猫差不多。放下黑猫的右手，转过身拿起黑猫的左手：“吓我一跳，原来是整反了。”

胖子右手托住黑猫左手，左手在右手指甲上一划。一颗鲜红闪亮的血珠从左手食指尖慢慢渗出。胖子左手食指按在黑猫左手腕慢慢拖动，血珠在黑猫手腕慢慢拉出一条条粗线，构成一副简单古朴的花纹。花纹最后闭合的时候，胖子出了一身汗，开始用深沉又奇特的声音哼唧。哼唧了一会儿，黑猫手腕上的花纹闪了一下，胖子用左手指甲在花纹中间划了个口，就累得坐在床边地下接着哼唧。不过这次哼唧的声音是胖子平时的嗓音，可能是刚才憋深沉憋累的。花纹中间的伤口涌出很多鲜红的血，沿着花纹迅速流淌。当黑猫的血完全覆盖花纹的时候，伤口慢慢消失了，然后花纹像聚成团的种子一样向周围扩散，纹路由粗变细，从简单变复杂。

胖子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熟睡的黑猫：“这样你应该就不会死了，你这边天塌了按理你都不会死。所以我很亏，你应该报答我，不过你也没有什么机会。我再不走就麻烦了，也不知道我走之后这玩意儿还好不好使。”

想帮黑猫把牛仔裤扒了，看着裤腰带犹豫了一下，把黑猫的手机钥匙钱包掏出来放到床头柜上，再把一边的被子拉过来给盖上。忙完又站得稍远看了看黑猫，看了看表，还没到半夜12点。胖子对自己很满意，转身推开房门，哼唧着向院外的小山挪去。

城郊公园躺椅上一个瑟缩着的大娘颤抖着站起身，身上的衣服比给黑猫看相时候又脏破了一些。看相大娘嘿嘿笑着看着手里的一枚玉质古钱：“不枉我遭了这么多罪，你终于现身了。”看相大娘用颤抖的左手举起古钱原地转了转，确定了一个方位掐了几个复杂的手印，古钱化作一道放大的古钱光影，光影的方孔将看相大娘从头罩到脚，光影消散的时候看相大娘也从原地消失了。之后不久，空中浮现了几个篮球大小的透明球体，在光影消散的地方飘荡了一阵，又缓缓消失。

胖子从门缝塞进脑袋：“烤肉熟了，快起来吃啊~~”

等了一会儿觉得可能这个方式对黑猫不如对自己有效，抬手擦了擦口水脱了只鞋扔到黑猫身上，黑猫一动不动。

“死了？不是说是明天子时么？还没到时间呢啊。”胖子过去穿上鞋伸手摸了摸黑猫，“嗯，还没死，回来得刚刚好。”

回身过去锁上门，胖子站到黑猫床边，扭动了几圈看不见的腰肢，活动了几下胳膊腿，又清了清嗓子：“嗯，这下亏大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啊啊~~”胖子想了想不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本来凭自己的本领，随便帮谁看看都是那人天大的造化，不要说给些银钱，就是倾家荡产都不见得能换来这个机缘。所以那天拿到那10元钱，她就找了家还算干净的面馆要了一碗拉面和一叠小菜。拉面8元，小菜2元，刚好10元，毫无保留。修道之人不追求这些虚妄，等回头有钱了再吃顿好的，看相大娘心境豁达。看相大娘在外面其实是问过几个路人是不是需要看相的，都被大家躲开了。她觉得应该是百姓生活疾苦，没有什么精神追求，所以既没有看相的资本，也没有看相的需求。总被拒绝就很难再次鼓起勇气，大娘觉得自己过来就是老天的考验。还是道门好，别人找多少关系求自己，自己都懒得抬一下眼皮。

“就吃了你几碗面几顿饭几顿烤肉几顿火锅……”胖子扳着手指头回想着，十个手指头都扳倒了还没回想完，想脱了鞋接着扳犹豫了一下放弃了。一方面正事儿要紧，一方面脱鞋也不一定够数。那么累，要是能数出个结果还说得过去，要是还数不出来就丢人了。

“不管数不数得出来，我是肯定亏的。”胖子突然想到这两个事儿根本就不是一个价值等级的，属于量变无法导致质变的情况。自己努力尝试在两者之间建立等式，分明只是想找个无意义的理由或借口。

“应该是左手。”胖子很肯定地用左手拿起黑猫的右手，“咦？这是什么玩意儿？”

胖子对着黑猫右手臂那个淡得都快消失的牙印看了半天，“哦”了一声。

“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