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太后寿辰(1)
高遵表枕着双手望着房顶,幽幽叹了口气:“再说吧。”然后翻身睡去。
﹍﹍﹍﹍﹍﹍﹍﹍
十一月十九这一天,曹太后早早起来,让乔嬷嬷把她册封大典时那套袆衣拿出来。乔嬷嬷愣了愣,这是最贵重的服饰,只有在受皇帝册封或祭祀典礼时使用,在五十的寿辰上穿着未免过于隆重。曹太后看出乔嬷嬷的迟疑,微微一笑:“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既然官家要大办,本宫总不能薄了儿子的心,还是隆重些的好。”
兰莺帮着乔嬷嬷侍奉太后穿上青纱中单,青袜青鞋。太后站起身,伸展开胳膊,兰莺与乔嬷嬷一边一个给她外罩祎衣。
兰莺细看那祎衣,广袖宽身,深青织成;遍绣成对的野鸡纹,红肚锦翅金翎,栩栩如生;红领褾襈裾,织金云龙纹,工艺繁复精美之极,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着!在配以腰饰的深青蔽膝,白玉双佩及玉绶环等物,然后稳稳地戴上九龙四凤博鬓寇,曹太后整个人看起来端地尊奢华美,让人不敢逼视!
“就是常去慈寿宫那个五十来岁的高个夫人,喜欢簪朵暗红的绢丝茶花。”
“啊!”凌水水想了起来,太后染完头发那天她来拜见被拒之门外,还跟高居简说小话来着。至于那个虢国公宗谔,据说是赵曙父亲赵允让胞兄赵允宁之子,赵曙曾经亲自跟自己说过,这厮善嫉,性阴狡,就因为自己家的厨子给当时还是十三使的赵曙做两盘子羊肉,就让他大怒,毁器覆肉,笞其庖夫。看来从那时起就为自己没被选为后备皇子心有不甘!
见凌水水只“啊”了下便不言声,兰莺轻声问:“难道妹妹也听说了?”
“听说什么?”
兰莺压低声音:“虢国公所恶婢妾,往往鸩杀之。”
辰正,在乔嬷嬷的搀扶下,曹太后登上八人抬饰以六条行龙的大安辇,出宣佑门,东华门,至大相国寺拈香,礼毕回銮崇政殿,接受韩琦等文武百官和大辽使臣的贺寿,然后摆架慈寿宫,端坐正厅的檀香木镶金木椅上,依次接受皇后、亲王、赵顼三兄弟、后宫有头脸的妃子和内命妇们的贺礼,最后是歌舞寿宴!
这个规模仅此于仁宗刘太后的寿辰直到未正才结束,因赵曙的病暗沉寂然的皇宫,竟也在张灯结彩,醴酒飘香的寿辰中熏熏然地有了些活气。
大小臣僚放假一天,晚间城里还相应地安排了灯会、表演,与民同庆!
凌水水打了个冷战,压抑住心中莫名涌上的不快,勉强笑笑:“就不再叨扰了,拿些个回鹘豆来,给姐姐尝尝。”说着从怀里摸出个纸包,递给兰莺。
兰莺惊喜地接了:“这可是辽国才有的东西,不常吃得到的,谢谢妹妹了。”
﹍﹍﹍﹍﹍﹍﹍﹍
九月,禁军新兵训练完毕,打破原有编制,将他们按照考核成绩重新分组编队,然后开始旗语阵法的训练。燕达和高遵表同分到了第五指挥,这让高遵表高兴了好几天,可训练起阵法来他却很不耐烦,经常找借口偷懒,闲了没事就跟燕达念叨:“曹评那哥俩好运气,驻扎到东城里防火去了,每日香车宝马人流如织过得多惬意,你我圈在这兵营里每天馒头白菜地苦熬,真个窝火!”
燕达却并不以为然,每日白天练阵法,晚上对着兵书研读,忙得不亦乐乎。见高遵表一肚皮的牢骚,只好劝道:“兄弟本就不适合行伍,还是准备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吧,正正经经得个出身,好过在这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