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三章 新桃换旧符（1）

韩琦略一摇头：“不急着叫两宫，等太子来了再说。”

凌水水答了声“是”，与韩琦心照不宣。生怕在赵顼没赶到的这段时间权利真空期两宫节外生枝弄出什么变数来。

就这时，已然咽气的赵曙喉结处一动，长长出了口气，手又颤动起来。

曾公亮忙喊：“官家醒了，倒不急着叫太子了。”

韩琦瞪了眼曾公亮，断然道：“陛下若真的醒了，便立为太上皇！”

凌水水起身，将杯子放在旁边几子上，走到寝室东阁间门口，轻唤过外间值夜的李宪，悄声道：“官家驾崩了，你悄悄出去告诉赵令飞，让他加紧宫卫，暂时封锁消息，宫门一开便去颖王府通知太子，还有韩琦。”

李宪一哆嗦，哑着嗓子问：“何时？”

“刚刚。”

李宪不敢停留，匆匆出去了。

一阵冷风旋进来，吹得凌水水一个寒颤，九百多年前的今天，她见证了一位帝王的陨落……

曾公亮碰上硬钉子，心里极不是滋味，抬眼望向韩琦，只见此老跪在龙床前，身体微微前倾，烛光下一张清癯的面庞，皱纹刀刻般纵横，眼神却如狩猎的老虎般盯着喉头滚动的官家。

韩琦的专断跋扈让曾公亮有种喘不上气直不起腰的感觉，可又无可奈何！

凌水水望着寝宫内这剑拔弩张之势，紧张得心跳几乎停止，不停地到门口张望，祈祷着赵顼快点到来。

这时，只见福宁殿大门外涌进一团人影，打头的竟然是高皇后，身后跟着赵颢赵頵两兄弟。

凌水水心跳突然漏了两拍，强烈的不安紧紧俘获了她的心，忙快步走回寝宫，附在韩琦耳边低声说：“皇后领着二哥儿三哥儿来了。”

﹍﹍﹍﹍﹍﹍﹍﹍

最先赶来福宁殿的是韩琦和曾公亮，欧阳修与文彦博随后赶到，冬日的凌晨，天依旧黑着……

韩琦见赵顼仍没过来，不禁着急，问凌水水：“夫人，还有谁知道消息？”

“只派人知会了太子和相公，既然相公来了，一切全凭相公做主，是否要通知太后和皇后呢？”

韩琦看了眼这个叫凌水水的宫人，虽说自己平日里来福宁殿常见到她，却不曾仔细打量过，只见高挑个，素气淡雅的一张脸，不见得有何惊艳，却透着一种恬静和聪慧。此刻正满脸倦容，顾盼间一双黑水晶般的眼睛里却有着女子少有的冷静和睿智，果然不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