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一章 初登大宝（7）

赵顼心里突然一空，记忆中，凌水水平静如水时便是要做决断的征兆。这个水一样的女子，能将一切愤怒、伤心、恐惧、失望等诸多情感，统统吞噬掉，然后淡然简单地快刀斩乱麻，没有犹豫！凌水水，以她的性格，能为自己在宫中坚持这么久，自己在觉得是奇迹之时，已经有隐隐的不安，今天，这不安来得尤其强烈！

赵顼不敢搭言，如同身处雷区，多走一步不如少走一步，免得引炸后成为无法收拾的局面。两人一路沉默回到福宁殿。

护送赵顼、凌水水回到福宁殿，燕达带了几个人，飞速返回后苑。

小半个时辰后，燕达赶回，手里拎个包袱，手一抖，包袱打开，落地下一个黑糊糊的东西，赵顼细看，竟是一只半大的豪猪，不禁哑然失笑：“在这宫中竟然越呆越胆小，想起小时候，朕还亲自到树丛里抓这东西回来与三哥儿玩呢，送到三哥儿那让他处理吧。”

燕达裹起那豪猪又出去了。

正这时，就见一旁的灌木丛中忽地蹿出个黑色的东西往赵顼脚边奔来。

赵顼出自本能地一闪，然后，一把抓过身后跟随的凌水水，这才发觉她衣衫单薄，早已冻得瑟瑟发抖。

燕达飞步上前，紧紧护在赵顼身后。左右看看，没有任何异常，想到灌木丛中搜索，又怕中了“调虎离山”之技，正自发愁，赵顼淡然吩咐：“你去树丛中查看查看，朕这里无大碍。”

燕达却寸步不离地守在赵顼身边，闷声道：“恕卑职无法遵旨，要先护送陛下回宫。”

“查不出原因，即便回宫朕也心中不宁！”赵顼沉下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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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的话终归要说。

赵顼看了眼要出去安排晚膳布菜的凌水水，忙喊住她：“水水，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凌水水站住，平淡无波：“请说。”

“我仔细考虑了司马光的谏意，也正想趁这个机会把后省整顿一下，水水你在宫中这些时日，有些事情比我看得清楚，可有什么建议？”

燕达黑着脸倔强得像块石头：“卑职不能遵旨！斗胆恳请陛下速速回宫！”

赵顼原本微怒，突然就笑了，问了问身侧的凌水水：“你这哥哥原本就如此执拗？”说着话解下狐裘，不由分说裹在凌水水身上，“咱还是先回去吧，朕也有做不得主的时候呀。”

半路，看到茉莉抱着凌水水的鹿皮裘一路小跑着过来，到赵顼面前忙停下，躬身请了安，然后看着身裹狐裘的凌水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凌水水伸手要去接那件鹿皮裘，赵顼阻止：“穿朕这个吧，比你的暖和。”

凌水水看了眼赵顼，还是脱下狐裘递给他，换上自己的，淡淡道：“衣服得穿适合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