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一章 初登大宝（13）

凌水水翻了翻那份奏章，洋洋洒洒好几折，无非是揭发欧阳修与其子欧阳发之妻有染，最后义愤填膺地说要将欧阳修“肆诸市朝”。

凌水水指着那四个字问赵顼：“何意？”

凌水水见在玩下去张若水的小心肝该吓炸了，忙出来打圆场：“陛下既看出张若水言过其实，就让他缩小点范围，看看该受个什么惩罚合适？”

赵顼不言语，看向和太。

和太想当初自己是在颖王府擦地，如今该换地方了，于是说道：“在福宁殿擦地一个月吧！”

张若水松了一口气，又嘭嘭嘭地磕头，再抬起脑袋时，但见满面泥土，端地狼狈！

赵顼哈哈哈一笑，把镐头扔给和太：“你们几个好好翻地，朕去荷塘边转转。”说着话披上外衫，扯了凌水水的手飘然而去。

凌水水也不客气，坐一边晒太阳。

张若水来了精神，看准赵顼要刨哪个方向，他提前下手先帮忙刨几镐松松头免得累坏了官家，没承想后来一个失误一镐头刨在了赵顼的镐头上，只听“咣当”一声刨得张若水魂飞魄散，扔了镐头扑通跪下，满嘴啃泥：“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张若水要不说这话和太还不能笑，这话一出口和太便知道这小子得吃点苦头了！

果然，赵顼高深莫测地一笑：“和太，你告诉他！”

和太嘻嘻一笑，一字一顿道：“那就去死！”

张若水两条腿仍抖得站不起来。看来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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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心里依然惦记着弹劾欧阳修的那份奏章，在荷塘边略转转，便回了福宁殿。

今天早朝后御史蒋之奇独上福宁殿，递了这份奏章。当时赵顼正琢磨着前几日凌水水说的“发行国债”一事，便漫不经心地将奏章放在了几子上，后来便和李宪从银台司抱来的奏章混在了一起。

此时赵顼拿起那份奏章一目十行地看了遍，递给凌水水：“水水，你看看，这个蒋之奇濮议之时曾力挺欧阳修，因此后来被欧阳修举荐入御史台，如今竟反咬一口！朝廷政事如麻，他不讲些有用的，反倒翻些个闺门之私，居心何在？”

张若水小脸吓得跟刨出来的土没啥两样，全身上下没一处不抖，两眼水汪汪地看着凌水水。

凌水水却只是笑。

张若水回过神来，又开始磕头啃泥：“陛下饶命！”

赵顼面若寒霜，拄着镐头：“既然该死又如何饶命？若不该死称自己该死，岂不是言过其实欺君之罪，左右看你都当死！”

张若水做梦也没想到刚才那个言笑晏晏温柔似乎的年轻帝王转眼间便如同纳命修罗般冷酷阴森，不禁绝望地看向凌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