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一章 初登大宝（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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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尚药局奉御马明应诏觐见。”李宪在帘外禀报。

凌水水在清芬院做小宫女时与这个“骡马圈”的马大人倒是有过数面之缘，只是不知道今日赵顼宣他过来有什么事情。

马明早知道昔日被自己陷害的凌水水如今成了官家身边一等一的红人，还没进这福宁殿的心里就在打鼓，千祈万祷能避开凌夫人，无奈天不遂人愿，一进门，就见个黄裙白衫的小娘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马明慌忙避开凌水水的视线，忐忑不安地跪下叩拜赵顼：“卑职马明叩见皇上。”

“拉到菜市口砍了！”

凌水水惊愕：“至于吗？又不是和他老婆有染？狠毒得过分了吧！”

赵顼却比凌水水想的多。

欧阳修文坛泰斗，名声大，况且为人性真，不避众怨，常自吹“恩欲归己，怨使谁当？”。况且濮议时持“皇考”之论力挺爹爹，得罪了不少人。前些日子为先帝守灵时，刘庠曾向他打小报告说欧阳修“入临福宁殿，衰服下衣紫衣”。赵顼只是让宋用臣过去悄悄告诉他把衣服换了，没想到今儿个又闹出这等事情来！蒋之奇如此哗众取宠是为了告知天下自己要同欧阳修划清界限一刀两断？还是其后有推手，他不过棋子一枚？不管蒋之奇出于何种目的，赵顼还是在这纸奏章后嗅到了可疑。

那些曾在濮议中失败并被打击的势力，如野火烧过的荒草般，在这柔柔的春风中探头探脑地要发芽！弹劾欧阳修的奏章，不过是投石问路！

“起来吧。”赵顼淡淡应着，边看奏章边问，“交代你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马明盯着脚下明晃晃的金砖，颤着声答道，“从症状看，安国公中的似乎是乌头毒箭，但干姜、甘草、金银花、绿豆、犀角等中药依次用过，效果并不明显。虽性命无忧，但每日总有一个时辰肢体发麻，偶尔昏厥。恕卑职无能！”说着话又跪下，砰砰地磕头。

凌水水细听着，乌头她有耳闻，想当初看三国，关公刮骨疗毒就是疗乌头的毒，据说这种毒药是古时的标准军用毒药，经常用于涂抹兵器，可那个安国公赵从古又没上战场，好好的怎么中了乌头毒箭？

“起来吧，”赵顼见马明头磕得十分用力，生怕他砸碎一两块金砖，“你也是尽了力，继续为安国公调养，需要什么药不用吝惜，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好了，退下吧。”

马明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退出福宁殿，没敢再瞅一眼凌水水。

赵顼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刚才在后苑望着凌水水的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里瞬间浮起细碎的冰凌，顾盼间寒光闪烁！

凌水水依然纠结在欧阳修的“闺门之私”中，恍然想到：“那是庆历年间吧，欧阳修被攻击为‘盗甥’，说什么与他外甥女不清白？”

“嗯。”赵敛了眸子里的寒意，微微笑着看凌水水。

“奇了怪了，”凌水水拍拍脑门，“命犯桃花也不带这么犯的！不管是真是假，这事一传扬出去，老参政还有何脸面做人，这也忒卑鄙了些！”

“望风捕影的事，再看看吧。”赵顼压下了这份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