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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回答道:“走了。”
第八十二章,好久不见
吕不韦这边的问题解决了,李斯再前往说。李斯之所以把放在后面来说,是因为他自觉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在他看来,说服的难度要比说服吕不韦的难度为大。一是他对吕不韦更有研究,说生不如说熟。二是远没有吕不韦聪明。聪明人懂得变通,愚蠢的人却只认死理。
和吕不韦不一样,说的策略也必须相应调整。如果说吕不韦的命门是:老而不能戒之在得。那么的命门就是:作贼心虚。就是贼,偷人的贼,偷太后的贼。李斯的游说,将紧紧抓住这个命门不放。
让李斯想不到的是,居然亲自到大门口来迎接他,并把马车夫斥下去,自己坐到马车夫的位子,赶着马车,将李斯一路载入。自发迹以来,甘为某人执鞭驾车,可实在是头一回。李斯百般推辞不得,他坐在车内,不仅毫无宠遇之感,反而大为惊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有心计?他如此这般地笼络我,就算我不能为他所用,他也能落下个慕贤爱德的美名,而这事要是传到嬴政的耳朵里,我又该对嬴政作怎样的解释?
李斯道:“李斯斗胆,敢言相国之失。论于秦王之亲,秦王尊相国为仲父,父子之谊,岂阉宦所能比。论于秦室之功,相国功高天下,寸功未有,此皆天下尽知之也。然为有太后之故,秦王以郎中令属,情非得已。李斯有一计,使只可空羡郎中令之位,却不得纳入囊中。”
“愿闻先生之计。”
“死争郎中令,以相国争之故。欲图相国,暂不可图,又惧反为相国所图。故相国争,则恐,恐则必争,惟恐后人。为今之计,莫如相国不争。郎中令所司者,秦王之安危也。相国不争,岂敢争?争则必授相国以柄。相国已退而苦争,非为谋反而何?当斯时也,相国再言欲谋作乱,虽有千口,莫能辩清。之死生,操于相国之手也。相国倘怜,则进言于太后秦王,夺爵去位,废为庶人。倘相国不怜,则发兵而攻之,夷其家,灭其族,为国除奸,秦王闻之必喜,而太后亦不能怨。”
吕不韦心里冷笑,我吕不韦又无龙阳之好,怜做甚。将其挫骨扬灰,也难以消得我心中恨意之万一。李斯所说,虽听上去很美,但吕不韦还是有些不肯甘心,他还是惦记着郎中令一位,况且,他也是当着众人的面,向大夫沌打过包票,保他能作上郎中令的。
李斯察言观色,又道:“相国如执意与强争,胜则利一,败则害九。利害之间,不可不思。”
带着李斯,将自己的府第转了个遍,他像是一个幼稚的孩子,向大人得意地炫耀着他的玩具。的变化实在太大,在身上,再也找不到七年前那个年轻人的任何影子。七年前的那个年轻人,在树下被数十壮汉按倒在地,可怜兮兮地被公然扒去裤子,却也无胆哭泣。
同样是说你怎么好久也不来看我,吕不韦的语气只是纯粹客套,的语气里却透着真诚,这不免让李斯也很是感动。而要让这份感动延续甚至到达高潮,其实也很容易,那就是像所有多年未见的故人那样,共同回忆往事。李斯和之间也有往事,却偏偏不能回忆。这往事于李斯或有快乐,对却只有耻辱。
自入得太后宫中,很快就平步青云,一顺百顺。李斯看着眉飞色舞、志得意满的样子,不无妒意地在心里暗道:沐猴而冠。然而太后说了:就算沐猴而冠,可是我喜欢。李斯饶有兴致地暗暗打量着的面孔,但见他苍白的脸上,找不到半根胡须,还真是有些宦官的样子。李斯想到:那些须儿,大概都是被干拔掉了吧,而且是出自太后的手艺。然而每拔每长,每长每拔,那又是怎样的疼痛?不过话又说回来,倘能得到如此富贵,别说让太后干拔胡
吕不韦仍然不放心。他一旦退出,而郎中令真到了手中,他很怀疑自己是否有因此发难的勇气。他老了,早没了当年的锐气。在他而言最好的结局,还是也见机而退,放弃对郎中令的渴望。只要能和保持住均衡,他也就满意了。吕不韦于是道:“以先生之见,不韦退则必不争。”
李斯看穿吕不韦的心思,道:“李斯将往说,若不退,李斯必提头来谢相国。”
吕不韦道:“倘孤与皆退,郎中令属谁?”
李斯知道,现在还不是将王绾推出来的最佳时机。绝不能让吕不韦有这样的感觉:其实嬴政早有主意,只是在利用他和而已。李斯于是道:“此事或容从长计议。秦王临两难之局,想来虽不能就相国,也必不从也。”
吕不韦听罢,闭上眼睛,长久也不说话。李斯知说已成,于是告辞。吕不韦并不挽留,只是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