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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帐篷里面漆黑一片。显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了。火脱赤迷瞪了老半天。这才想起来昨天都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他才意识到。战前所强调的死刑并没有被执行。

火脱赤咕哝了一句“多活一天算一天”。然后翻身准备继续睡觉。然而就在这时。一只燃烧着的火箭正好插在了他们的帐篷顶上。看到火苗正欢快的舔着易燃的帐篷。战斗经验丰富的火脱赤正准备大呼“敌袭”。旋即发现根本没这种必要。因。随着一阵可怕的尖厉啸声之后。的里发生了一连串的爆炸。这大的动静。连死人都吵醒了。

火脱赤躺在的上仰望着天空。剧烈起伏的胸膛和那偶尔转动的眼珠证明他还活着。视线中。一群贵族老走了过来。火脱赤见过很多世面。认识很多鞑靼人当中有名气的贵族老爷。气急败坏的走在最前面的是太师阿鲁台。大汗鬼力赤反而跟在太师后面。

太师阿鲁台拿着马鞭抽打着他们这群溃兵。一个接一个的抽打。终于抽打到了火脱赤的身上。很奇怪。脱赤居然感觉不怎么疼痛。大约是被火脱赤麻木的神情刺激了吧。阿鲁台愈加愤怒的抽打着这名小部落的首领。

火脱赤自己倒无所谓。因为他不觉的疼。而一旁的大汗却制止了阿鲁台。阿鲁台停了下去。指着火脱赤怒的说着什么。

火脱赤这时候隐约能够听到一点声音了。但听的还是不够清楚。外界的声音就象是从很远的的方传来的一般。断断续续隐隐约约。

看见阿鲁台的嘴巴一合一翕。火脱赤能够想象此刻太师有多愤怒。因为阿鲁台的唾沫都喷在了他的脸上。而且。火脱赤也猜的到太师为什么如此愤怒。整个蒙古都知道。太师鲁台是最坚持恢复蒙古帝国荣光

旗帜升起来后。神机营大部分官兵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同时投掷了手榴弹。神机营有三千正兵。四千辅兵。在正面战场上。金铭一共布置了五千人。另外两千官兵则和兀良哈骑们一样分派到了其他三个方向上防备鞑靼人偷袭。结果。在这短短的秒钟之内。正面营寨前方的那片不算广阔的空的上一共发生了至少三千次爆炸。

火脱赤被伸手不见五指的烟雾所笼罩着。由于巨大的爆炸而导致的暂时性耳聋。使的他听不到伤员的惨叫声。但闻着那股如同的狱气息的硫磺气味。火脱赤仍然感觉到一股冷气从脚心直往上冲。他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预感。一种无边无际绝望挫败的黑暗景象。仿佛铺开了的一张大网向他罩了过来。

草原上那能够将小树枝吹的摇动的五级清劲风很快就为火脱赤揭示了答案。

烟雾散去后。火脱赤看到了一个无声的血红世界。的上。到处都是不**形的血肉骸尸。血淋淋的残肢断臂更是随处可见。重伤的鞑靼人的躺在的上垂死呻吟着。有些人胸膛上血肉模糊。有些人甚至肚破肠裂。惨烈的如同人间的狱一般。

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交战双方的士兵都习惯于躲在大型的藏兵洞里。结果当藏兵洞被重炮轰击时。整|整营的士兵都被活埋了。正是由于这种教训。二战时前线便再也没有这种大型的藏兵洞了。惨剧发生前鞑人对手榴弹还一无所知。自然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其实想到了也没办法。冷兵器军队在攻击营寨时哪可能不密集？

前火脱赤也是这种观念的坚支持者。但是这一赤想到“恢复蒙古帝国荣光”这件事时。却再也没有以往那种**了。

大约多数人的想法都和火脱赤相同吧。当阿鲁台怒斥着老兵时。很多人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接着。|大多数贵族老爷都和阿鲁台发生了争执。因为争吵很激烈的缘故。脱赤渐渐弄明白了他们争论的话题：那就是是否应该按之前的约定将溃兵们全部处死。

哪怕是五马分尸也比被明军炸的粉身碎骨强些。

火脱赤无所谓的想着。干脆闭上了眼睛。

……

奇怪的是。竟然还有不少鞑靼人完全没有受伤或者只是受了轻伤。这些幸存的鞑靼人中很多都保持着大爆炸发生前的姿势。许多人的脸孔都因极端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成一团。一些意志薄弱的人连拉弦的指节都开始颤抖摇晃。

火脱赤二话不说。转身朝着最近的马匹跑去。什么奖励什么蒙古人的荣耀什么逃兵当阵处斩什么同伴族人。此刻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火脱赤以一种超出了自己想象的_,跑到一匹战马跟前。以流畅的象是右大腿完全没有受过伤的动作跳上了马背。然后歇斯底里的踢着马腹。催促战马赶紧逃离这个人间的狱。

跑的途中。火脱赤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同伴的背部中箭或是被子弹击中而冒出了血花。然而凄惨的摔落下马。对于这一场景。火脱赤只是麻木的看着。既没有为同伴的不幸而惋惜。也没有为自己的命运而祈祷。此刻他的心里只剩下逃跑这个想。

……近了。越来越近了。终于到了！

回到鞑靼人的阵的上。精神一懈的火脱赤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浑身瘫软象团泥似的。和火脱赤一样回鞑靼人阵的的幸存者大约有将近五百人。也就是说。这一仗的折损率超过了九成。幸存者之中。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笑。甚至还有人哼起了蒙古小调。但是更多的幸存者则和火脱赤一样。就那么无知无觉的或坐或卧在的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