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外篇 云卷云舒
宁若和燕城之间关系的缓和是在半个月之后,为了这个缓和正亲王府和皇宫都没少费力气,尤其是王府司殿和后宫女官长。那是两边安抚,两边照顾,在王妃和亲王的寝殿间来来回回跑,好话一筐筐往外倒。
正亲王府司殿的一番话倒是让宁若略微心动,她拉着这位亲王,也不在乎对方瞪眼发火,一应笑吟吟说着,她说:“再过几天乌方送亲的左亲王就要回去了,到时候王总要和王妃一起去送行的吧。现在这个样子,王要怎么去,是和王妃殿下一路追打过去?到时候满朝的大臣,还有乌方的皇弟,总不能让他们看到王妃哭哭啼啼吧,传出去人家怎么看我们苏台。那是要到郊外送行的,不然还能给王妃灌点药睡着了随便摆布……”说到这一句自己已经笑得趴在桌子上。
宁若铁青着脸,丢过去一个大白眼却没有骂人。
司殿又说:“王不和王妃同房,一日两日一月两月倒是没什么,反正王有的是暖床的宫侍。可王总不能一辈子都不疼王妃吧……”她凑过来娇媚一笑:“正亲王府的继承人总不能没明没分的吧?或者说,叫人绑了王妃灌了媚药,王再和他同房?”
宁若终于举白旗投降,毕竟她是正亲王,皇家的人就应该做出牺牲,而一个好女儿不该让自己的丈夫哀泣,这是少年时代王傅反复教导的齐家之道。
“你——”伸出一个手指,声音都有点颤抖:“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能自己掀喜帕?”天啊,不吉利到了极点,宁若欲哭无泪,她注定了这辈子只能大婚一次为什么就遇到这么不吉利的事。多少年来安靖的传统都是出嫁的那个盖喜帕等迎娶的那个去掀,就是一不小心掉下来都要被人骂轻浮,不要说自己动手,又不是青楼卖春急不死要把脸放到恩客面前。
做新郎的也陷在失望的泥潭中——一点都不漂亮——他这样想,在乌方的时候身边的宫女随便抓一把都胜过眼前人好几倍。而宁若在帘边长时间的扭头更是将失望变成了怒火——这女人居然敢嫌弃他。
听到责问,更看到那个手指都快点到鼻子尖,退了一步那人却得寸进尺,燕城一抬手从下而上用力拍了上去,在宁若的呼痛声中挑眉道:“那种东西是女人戴的,我一个爷们戴个绣花帕子算什么东西。”他一晚上没吃没喝闷坐在房间里,起初还有一群人絮絮叨叨给他讲什么为王妃之道已经够郁闷了,本来想到王叔在路上的耳提面命想要忍耐一下,哪里想到大半夜过去了都不见宁若进来,再让他顶着喜帕端坐不是要他命。
“喜帕只有本王才能掀开——你给我坐回去——”被人打了一下,可是对于“吉祥”的盼望压过了手痛,一把拉住对方的衣襟往床上拽,要给他盖上喜帕继续正常的典礼。
“啪——”
那一天,也有自己的不是吧,她这样想着。
洞房花烛夜大打出手后半个月,苏台宁若又一次走进了燕城的寝室。司殿笑吟吟在旁边陪着,凑在她耳边时不时嘀咕一声“王请克制”翻过来又一句“要疼王妃哦”,听得她都想一脚踹过去。依旧是喜字高挂,红烛在堂,依旧是粉红色的垂帘,帘幕深深处香气缭绕。她冷笑一下,喃喃道:“不错啊,东西还没摔干净,门窗还没被拆掉。”说话间两个宫侍打起帘子,低声道:“殿下请——”
抬步入内,但听身边人低语:“王,看那边。”
红纱账,鸳鸯被,雕花床围,一人端坐床边,红衣在身,红帕遮面。
第二声响声出现后苏台宁若得脸色终于彻彻底底变成了煞白——气的煞白。
“啪——”
第三声响,苏台宁若怒不可遏的一抬手,一个巴掌重重落到新婚丈夫的脸上,纵是高她半个头,身子状硕一圈,燕城还是被打得退了半步。还没定神衣襟又叫人抓住,直拽到面前,只听到面前这女子怒吼道:“你反了不成,本王没动手你到先动手了——”说了一半往后一推,恨恨道:“你狠,本王长那么大还没打过身边的男人。”
苏台宁若的大婚最终是以“肌肤相亲”的方式结尾的,只不过这个肌肤相亲不是红罗帐中的云雨巫山,而是桌倒椅翻,碗碎杯砸。最后苏台宁若终于用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自己的王妃狠狠丢到床上,然后扑上去用膝盖压住,又在那张让她看了就厌倦的脸上补了几拳,确定身下这人已经满眼金星没有任何回手之力才松手下床。走开两步还是满肚子火,一拧身又踢了一脚。
宁若的新婚之夜是在书房度过的,往后的半个多月都不曾同房,只不过第二天一早她就吩咐司殿“把王妃请到自己的寝殿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他出房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