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没交。”田大瞎子说,“为什么派我那么多?”
“这是合理负担,上级的指示。”春儿迎上去。“合理?”田大瞎子说,“你们都觉着合理,就是我觉着不合理。”
这是一句老实话,李佩钟听了差点没笑出来。她瞟了高庆山一眼,看见他在那里严肃的站着,静静的听着,她又镇下脸来问:“是你踢伤了长工老温吗?”
“那是因为他多事,一个做活的哪能干涉当家的?”田大瞎子说。
“你动手打人,他就有权干涉,做活的并不比当家的低下。”
“你是被告,你为什么推倒抗日干部,并且伤害工人?”李佩钟红着脸问。
“好,你竟审问起你的公爹来了!”田大瞎子冷笑一声。“这是政府,我在执行工作。”李佩钟说,“不要拉扯私人的事情。”
“政府?”田大瞎子说,“这个地方,我来过不知道有多少次,道儿也磨明了,从没见过像你们这破庙一样的政府。”
“我们都还没见过。”李佩钟像在小组会上批驳别人的意见一样,“你看见上面这四个字儿吗,这是人民政权的时代!”
田大瞎子死顽固,从来不看新出的报纸,对这些新词儿一窍不通,不知道怎样回答。这时不知谁传出去的消息,大堂上围满了人,来看新鲜儿,高庆山讲完了话,也赶来站在人群里看,芒种挤到前面,两只眼睛盯着春儿,使得春儿低头不好,抬头也不好,红着脸直直的站着。可是她觉得胆壮了,她问:“李同志,我们这官司要落个什么结果呢?”
李佩钟说,“你推倒了春儿吗?”
“那是因为她骂了我的客人!”
“什么客人?哪里来的?有通行证没有?”李佩钟紧跟着问。
田大瞎子沉了一下,说:
田大瞎子的脸一红一白,他觉得在大众面前,丢了祖宗八代的体面。
他要逞强,他说:
“不能结案,我还没有说话哩!”
李佩钟说,
“准许你悦。是村里派了你做军鞋,你到时不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