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们不知道他的学名儿叫什么,那不是他来了!”春儿向后一指。
田大瞎子到了。他从小没有走过远道,十八里的路程,出了浑身大汗。
他穿的又厚,皮袍子和大棉靴上,满是尘土。他喘着气,四下里找外收发,可是一个熟人也看不见,上前一步,才看见他的儿媳和对头冤家们。他面对着正堂站住,大声说。
“现在打官司,还用递状纸不用?”
看见公公,李佩钟心里慌乱了一阵,她后退一步,坐到椅子上,掏出了笔记本,说:“不用状纸,两方面当场谈谈吧!”
李佩钟往外一看,一个女孩子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中年的农民,都很眼熟。原来是春儿和婆家的领青长工老常。
她跑上去;拉住春儿的手说:
“进城干什么,妇救会的事儿吗?”
“我们来打官司,”春儿说,“告的就是你公公!”
李佩钟的脸上发烧,老差人给她搬来一张破椅子,放在审判桌案的后面,她摇了摇头,问:“为了什么?”
“两方面?哪两方面?”田大瞎子问。
“原告被告两方面!”李佩钟说。
“谁是被告?”田大瞎子又问。
“派了他军鞋他不做,我去催,他推了我一个跟头,还踢伤了工人老温,你说该怎么办?”春儿说。
老常说:
“我就是证人。”
“他是咱村新选的工会主任,他什么也见来着。”春儿说,“你公公也来了,就在后面。”
“喂,这位小姑娘,”老差人招呼着春儿,“你是来打官司,又不是在炕头上学舌儿,什么你公公你公公的,被告没有名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