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河内募兵(五)
我哈哈大笑,道:“有张大人撑腰,还怕官做得不顺么?你好好干,我会报知朝廷,必定有重重的赏赐。”范康见我不咎昨日之过,还和颜悦色地许诺,顿感骨头轻了几两,感激涕零地道:“多谢将军提携。若有用得上下官之处,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决不皱一皱眉头。”
我笑道:“这我知道。你先下去负责招兵吧,这两日要抓抓紧,京里催得很急,若这事办成了,你便是奇功一件。”心道:什么刀山火海,稍微放几块石头,马上便犹豫不决了。真的亮出刀来,那还不吓得屁滚尿流么!
范康见我将功劳让给了他,不由大喜谢恩,便急忙出府招兵去了。我径往房内,又写了一封信给张让,先着实拍了一番马屁,又表了番功劳,这才恳请他出资招募兵众,特别是拨一笔钱作为买马之用。急遣快马发送。
长史司马恭此刻已装戴妥当,一身铠甲,和众骑卒自去府外校场操练。小清道:“这是你的意思吧?打着什么‘京师羽林虎豹骑’的名义,假公济私,当然胜过那些地方官员。”
我嗯了一声,缓缓道:“今天早上,到给我打听到一个消息:并州刺史丁原统兵屯野王,就在河内郡!想来那双口吕多半是勇将吕布了。我听范康说,丁原现兼任骑都尉,正秘密遣人诣何进,多半要挑起与宦官的不和。后来我问起吕布,范言其为丁原手下主簿。平常在河内郡到处骚扰百姓,已经被人告了好几状了。”
廊外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响,司马恭等出现在门口,见房内一片狼藉,不由失色。“将军和夫人没事吗?”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神色不定。小清道:“没事。那人被我刺伤膀子,不知道有没有被抓住?”司马恭大讶道:“如果他是带了伤的话,那就太奇怪了。此人连杀范康手下五六人,这才逾墙而去,我正准备禀告将军,带骑兵追捕。”
“不不,不要去。徒劳无益。”我穿起衣服,审慎地道,“那人的目标是我,这一刺不成,就知以后再不能得手,我们就无须担心了。”
司马恭小心地道:“今后我会吩咐属下,轮流值夜的。”
我尚待答话,范康已然奔来,满脸气急败坏之色,跪下连连磕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我听到消息,便马上命人去追了。将军尽请宽心。”
“野王离这儿很近?”
“不算近。所以我不能肯定那到底是不是吕布。不过,看他睚眦必报,夜里还赶来偷袭,倒。又有点像他。”看了看小清,奇怪道:“你好像并不怎么吃惊。”
小清哼了一声,道:“是他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整得够呛!我想他今后会收敛一些了罢。一昧仗着自己的武力,到处横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心里哼了一声,故意唉口气,“范大人,没想到你的府上,也是这么的不保险。若不是我见机得快,此时已命归黄泉啦,还宽什么心哩?”
范康呜咽道:“都是小的过错。将军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小的身家性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我心道:只有这句话,才算得上是句真话。道:“也不必自责啦。谁会想到有人竟敢太岁头上动土呢?范大人先回去罢,我还有事情和属下们商议。”范康犹是不太放心,但见我一脸不悦之态,便只得擦擦汗,颓丧地离去。一场不小的波动,由是结束。我斥退左右,坐在榻边再无睡意,心里反复地思忖道:这小子到底是谁,难道真是他么?
次日,我命范康差人给长安杨速送信。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如何,心中十分挂念。范太守却是慎重万分,又是封漆,又是盖戳,还急差六百里快马往长安轮递。不由暗暗失笑:这家伙“假公济私”倒是很有一手!大赞:“大人办事真是精明,怪不得张大人提到你,也是喜滋滋的,说大人您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范康昨晚余悸未了,乍听表扬的话,不禁精神一振,“正是。小的原在张大人府,后来迁为洛阳西部尉。这以后,又任九江太守、沛国相,直到如今是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