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石越心中苦笑不已。盗用「后人」诗词,偶一为之,不过一笑而已;做得多了,却难免有一种罪恶感,实在并非所愿。
只是想到,这也是自己在古代立足最好的办法,也就只好继续做下去了。
当下他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悠悠说道:「诗赋之学,于国于家,并无半点用处,不学也罢了。
「况且过了今科,进士科就要罢诗赋、帖经、墨义。从这科开始,殿试更要专试策论──这诗赋之学,渐渐不再为国家取材之绳了。」
柴氏兄弟心里一直记挂着此事,只是无由相问,这时石越忽然主动提起,柴贵谊便先忍不住,道:「自从今年二月分,任命王安石相公为参知政事,创办置制三司条例司,议论推行新法起,六月分就罢免了御史中丞,紧接着七月分创立淮、浙、江、湖六路均输法,八月分又有御史台十几名御史,都同时因为批评新法而被罢职──
桑充国眉毛一挑,似笑不笑地说道:「便请石兄赐词一阕如何?」他存心要借机试试石越的本事。
石越摇摇头,苦笑道:「我的字写得太差,不敢毁了这幅好画。」
桑充国笑道:「石兄何必过谦。若不愿意赐墨宝,何妨口占一首?」
这时除了桑俞楚与唐甘南还在那里喝茶,众人都围了上来。
石越心中哭笑不得,他从小背诗词古文,记下的诗词起码有数千首,本来在现代是无用之学,不料在此时派上了用场──欺世盗名,百试不爽,可他却也无意故意卖弄。
「现在正是国家改革变法的时代,石兄又说进士科将罢诗赋,这也是新法的一部分吧?只是我听说,庆历年间也曾罢过诗赋,不久却又恢复了旧制,罢诗赋到底是于国家有利,还是有害呢?」
柴氏兄弟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受蜀派影响,多有倾向佛老宿命之说,因此,他们也更容易相信石越的神秘主义论调。
此时迫于无奈,只得略略沉吟,想起李清照悼念亡夫的《孤雁儿》,便占为己有,开口吟道:「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沉香烟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里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
「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萧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众人听他吟来,词中点点滴滴相思之意,真让人肝肠寸断,与这画中之景,也颇为契合,顿时引得众人齐声感叹。
桑充国也大为叹服,赞道:「男子能把女儿心思写得这般细致入微,便是柳三变,亦有所不能,果然是佳作。
「难得又有如此快才!便是二苏填词,也是要修改的,石兄之词细细想来,竟不能改一字。」又诚恳地说道:「以石兄之才,取功名如探囊取物,可惜却错过了今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