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甭客气，”他晚饭时喝过几盅黄酒，在夜色中，他的眼睛明亮地就像天上的星星，语气却还是那样没正经：“再说，我不是索要过报酬了么？”

我说：“一定是位天仙。”不是天仙哪搞得定苏悦生啊，他眼睛长在头顶上，至于前段时间怎么会看上我，我觉得他是中了邪，或者，就是那会儿他闲极无聊，想逗一逗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技痒。他看我没有拜倒在他的西裤下，所以技痒吧。

食物给了我热量和勇气，我咬了咬牙，对苏悦生说：“谢谢你。”

幸好我跑得快。

苏悦生挺高兴的，那天晚上他吃了很多，我也默默低头吃饭，苏悦生大约以为我还在为李云琪的事生气，所以也没怎么逗我说话。我们从巷子里走出来，院子里没地方停车，司机把车开到了别处，我们两个在冷风里走着，都已经三月了，却还是春寒料峭。

我咬了咬牙，说道：“认识你以来，我一直挺高兴的，也很喜欢你这个朋友。但是……我是真的……”我摇了摇头，终于把那句话说出来：“我跟程子良没缘份，但我也不希望，失去你这个朋友。”

不管怎么样，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喜欢程子良，我应该和他在一起。

苏悦生明显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他怔了一下，旋即笑了笑，语气还是那般油滑轻浮：“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怎么，你爱上我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凑巧，那段时间里，即使程子良带我去一些高端的会所，我们也从来没有碰见过苏悦生，当然不遇见他是好事，不然我会觉得尴尬。

本来这句话我是不该问的，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还是希望可以把话说清楚。

程子良说：“漂亮是挺漂亮，不过苏悦生漂亮女朋友太多了，这一次总算能修成正果。”

他语气轻松，就好像平常一样。我想了想，挑了个安静的地方。那个馆子还是程子良带我去过，是个特别私密的私家小院。

我说：“花花公子金盆洗手，算什么修成正果。”

上车之后，苏悦生问我：“上哪儿吃饭去，我还饿着呢。”

到夏天的时候，我才又一次听到苏悦生的名字，是程子良无意中提起来，说：“过阵子我得去趟北京，苏悦生要订婚。”

我吞吞吐吐的问：“你……是不是……嗯……有一点点，喜欢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哦”了一声。我在想苏悦生那个人真是一等一的花花公子，竟然肯收心订婚，真是难得。

我就在寒风中站定，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他终于觉得有些不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程子良说：“其实我姐夫也很诧异，他还以为苏悦生三十岁前绝不会结婚，没想到这么快。”